*jT6叶宁语的步子顿了顿,曾经叶宁秋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她脱口而出‘一个故人’。此时,叶宁语下意识也想这么说,可又觉得不妥,便改了口。“不认识。”
不认识?江曼青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叶宁语,其他人也望着她,总觉得这句话不可信。姐妹几人回了叶府,在叶宁希的一再哀求下,叶宁语没有将此事告知几位夫人。本就已经处理好了,再告诉她们,徒添烦恼。不过对方毕竟是左相之女和梁国郡主,说小了是姑娘家的事,说大了是国事。晚上,叶宁语还是给叶永和及叶永德兄弟说了一嘴,提醒他们近几日当心左相公报私仇给他们穿小鞋。叶永和兄弟失笑,多大点事,堂堂左相不至于如此气量吧。至于梁国郡主,既然已经安抚好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饶是如此,叶宁语还是让他们多做防备。夜幕降临,叶府四房院中。所有人睡下,叶宁希蹑手蹑脚开了房门,又往四周瞅了瞅,发现的确没人,这才抱着今日那幅从清风楼得来的字,跨出了房门。“姑娘。”
她的贴身丫头站在门口,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说的都记住了吗?”
叶宁希压低声音问道。“记住了,这是六国书圣的真迹,少了五千两不卖。”
丫头实诚地重复着姑娘今日给她说的话。叶宁希满意点头,“很好,你去吧。”
微微夜风里,小丫头抱着东西快速离开了叶府。翌日晚上,城西简舍的小院内。成王怀里抱着一卷包好的长条布包,依旧像上次那样吃着闭门羹。在无数次叫门之后,柳一平看不过去了,拿过成王手里的东西,递了进去。半柱香的时间后,那扇门终于开了,白承之黑着脸走了出来。“这副字,你从哪里来的?”
成王没想到白兄会忽然开门,十分高兴。“我的人买的啊。”
“在何处买的?”
“多宝街啊。”
说完,成王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多宝街就是大都的古玩街,好多人去那淘古玩珍品呢!”
白承之捏了捏手里的卷轴,几乎要将它捏碎。所以,叶家姑娘又把他送的书法给……卖了?!前有叶家大姑娘把他送的衣裳转送旁人,后有叶家十姑娘把他送的书法转手卖了。这一大一小,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成王全然没意识到白承之的神态变化,“白兄,你帮我鉴定鉴定,这书法可是六国书圣的真迹?”
白承之看也没看,将书法卷好,自己拿着。“自然是。”
“真的?”
成王露出了喜色,他作势就要拿过来再观赏一番,不料白承之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手。“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成王伸出手,比了个数。“八千两。”
白承之猛地转过头看着成王,瞪着眼,一副你人傻钱多的样子。“你不是落难皇子吗?怎的花钱如此大手大脚……”成王没抢过白承之手里的东西,以为他还没看够,索性放弃了,任由他看。自己转身坐在台阶上,“我是外出游历,又不是与皇家断绝关系。”
白承之此刻无话可说,他连是不是真迹都不知道,竟花了八千两买下一幅字。若买了假的,岂不就被人狠狠骗了?成王见白承之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心里咯噔一下。遭了!白兄向来朴素,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这些年外出游历是假,想当个好吃懒做的闲散皇子才是真吧!不,不能让他误会!成王在心里琢磨了好些话要给好兄弟解释。“白兄,这不是父皇的寿辰快到了嘛,这么多年未曾尽孝,就想着给他寻份好的寿礼,平日里我花钱不是这么大手……”“跟我进来。”
未等成王说完,白承之抱着卷轴进了屋。嗯?白兄原谅他了?成王在短暂地发愣之后,立即进了屋。白兄肯定早已备好了香炉热茶,他们兄弟二人今夜要促膝长谈,饮茶聊诗!然而,待他进去后,才发现屋里没有香炉,也没有热茶,满屋子都是一幅幅刚刚写完的书法,还有些只写了一半。“这……”成王有些懵。“我这里全都是书法,和这幅八千两的也没什么不同嘛。你看看,看上哪个给我说,便宜卖给你。”
白承之坐在一堆写满了字的白纸中间,一脸期待地望着成王。“这个三千两……这个一千两……”白承之一张张拿起地上的纸。随即,他拿起了一张折页的纸。“这个写得费时了些,就五千两吧。”
成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承之,下意识捂住腰间的荷包。他嗖地从白承之手里抽出那幅八千两的卷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那个……我忽然想起王府还有点事,就先回了。”
待成王的身影消失不见,白承之收了刚才玩笑的神情。“无生!”
他折好一封信,轻声唤道。一个黑影从房梁落下,他带着一副黑色面具,腰悬长剑,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魄。“速把信送回去,亲自交到陛下手中。”
黑影接过信没有说话,躬身行礼后,眨眼间便离开了屋子,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夜色里,成王抱着六国书圣的真迹,满意地回了自己府上。与此同时,左相府内。孙梦瑶正将昨日得来的那幅书法摊在案前,反反复复观赏了好几遍。贴身侍女推门而入,孙梦瑶连忙走上去问道。“如何了?父亲怎么说?”
侍女唯唯诺诺,“老爷说,这不过是女儿家的玩闹,他堂堂左相,岂有据此就参人家一本的道理。还……还说……”“还说什么?”
孙梦瑶沉下脸来。“说不许姑娘再去四夷馆见郡主。”
孙梦瑶的脸更沉了,她转身望着案上的那幅字,嘴角微微勾起。父亲不给她争取,那她便自己争。陛下的寿宴上,她一定要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夜,静谧无声。大都城一日日变得冷起来,叶宁语已有许多日没有出门,她身上的伤已大致痊愈。雍王带人来叶府,与江氏等长辈重新议定婚期,婚期定在了明年春闱之后。叶宁语对此没有异议。转眼便到十一月,江家的几个姑娘已在叶府住了月余,江氏让他们再多住些日子,干脆等过了年再走。江若忠来信说,但凭江氏安排。元庆二十六年十一月初五,大都城上下一片喜庆,虞国皇宫更是一片祥和热闹的氛围。他们,迎来了皇帝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