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达官贵人的府邸当中,都会有联通城外的地道……当初乐毅等人和熊午良一家子能从兵荒马乱的【郢都】中逃出来,就是多亏了这种地道。
位于曲阳县的曲阳侯府……以咱们那位小君侯的性子来说,不可能没有这种逃生的地道。
但是,这地道显然太隐秘了——按照惯例,修好这种密道之后,其位置只有家主知道,连夫人和孩子们都不会知道。
这是为了保密。
但现在……嬴卓夫人和公子苍真的很需要这条密道……
乐毅已经命人找了很久,仍然没有找到。
“继续寻找。”乐毅冷着脸吩咐道:“一旦找到,立刻安排嬴卓夫人和小公子出城!”
众仆役低头称是,但心中基本已经不抱什么期望。
如果这种密道能那么轻易被找到,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乐毅将目光调转到侯府外面,这才突然发现——敌军的进攻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遥遥望去,只见老昭雎那道模糊的人影在众兵将的簇拥下出现了,指指点点说了些什么,然后一道血迹斑斑的人影便被高高地挂在了旗杆上。
侯府众人向外望去,心中的悲愤无以复加。
那旗杆上的人影,赫然便是失踪了很久的老钟华——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小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嬴卓脸色苍白,一只手抱着熊苍小公子,另一只手紧了紧腰间握着的剑,一言不发,脸色刚毅。
如果真的侯府被破……宁死不降!
绝不会给昭雎侮辱自己的机会!
嬴卓爱怜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公子……心里一片惨然。
……
昭雎狞笑着,望着被挂起来的奄奄一息的钟华,阴笑着说道:“挂在高处,一定风景很好吧?”
“很快,我将给你看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或许是钟华皮糙肉厚,又或许是行刑的士卒们心存疑虑、下手轻了——钟华挨了恐怖的二百军棍之后,居然奇迹一般地活了下来。
虽然遍体鳞伤,虽然皮开肉绽……但还活着。
昭雎在后来也为此感到庆幸——活着就更好了。
对于这个熊午良的死党,昭雎不吝以最残忍、最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他……就那么让他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于是昭雎派人给他治伤,时不时还要亲自来到钟华的帐中,美其名曰‘协助治疗’,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短剑来剜掉后者后背、腿部已经溃烂的肉,欣赏后者的狰狞表情。
如今,这些游戏也玩够了。
让这个熊午良的死忠亲眼看着他保护的一切被毁灭吧!
昭雎大手一挥,冷厉命令:“拉上来!”
几百个战俘被拉了上来,按在地上,老昭雎尽量提高了声音,对着侯府的方向喊道:“这就是继续抵抗的下场!”
吼罢,昭雎沉声下令:“都杀了!”
一时沉默。
周边众将沉默着,一时间居然冷场了。
古谚有云‘杀俘不祥’……对于笃信鬼神的楚国人来说,除非是对待那些实在有深仇大恨的敌国军卒,否则很少能干得出来杀俘的事儿。
更何况,这些勇敢的军民,肯定不会是出卖熊午良的‘元凶’。
最多就是被那些真正的内奸蛊惑煽动了而已。
同为楚人,实在不愿意对这些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战俘再下杀手。
昭雎嘴角微微抽动,冲着一旁阴影里的一个人点了点头:“让你的人上。”
那人正是孟尝君的门客之一,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招呼一声,更多的潜藏在军中的门客们都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