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璧望着我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说了句:“万事小心。”
事不宜迟,我马上就派人去城南医馆给任祎传话,还特意让去的人带上了两锭银子给任祎,权作定金;魏璧又让王安去渡口安排了快船,定于次日一早就动身。
因为事情紧急,路途又遥远,除了魏璧强行指定的十几个精干护卫,其他的侍女仆从我一个都不想带。
可是喜玫苦苦哀求,说上次让我一个人去了西北,这次是万万不能再让我一人去了,否则她没办法向老夫人交代。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她,但是再三嘱咐她务必轻装上路,绝对不可给我增加负担,喜玫听得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早,魏璧亲自把我送到了渡口,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务必小心,又沉了脸厉声吩咐随行的护卫们务必保护好我和任祎一行人的安全,大意就是出了岔子死无葬身之地什么的,唬得众人个个如临大敌,脸上的悲壮表情,不像是去尼姑庵,倒像是去战场一般郑重。
我一听就觉得牙疼,忙又笑着对众人温言好语,说我只是去清溪庵探望一位故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只须尽职尽责就好了,众人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我又特意把白云叫到了一边,言辞恳切地请求白云务必照顾保护好魏璧的安全,犹豫了半天,又暗示他如果已经决定的事情不可更改,那么绝对不可提前行动,白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躬身应是。
临上船前,魏璧忽然叫住我,我刚一转身,他又快步走上前把我再次拥在怀里,直到我连连抗议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把我松开
,又贴在我耳边,颤声道:“我等你。”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伸出手轻抚上他的脸庞,忍不住赶紧转身向船上走去,生怕让他看到我眼眶里的泪水。
任祎倒是连连安慰我,说让我不必担心,他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病症都见过,说不定慧寂师父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去了开了方子先抓药,再找个当地的大夫嘱咐着帮忙照顾一阵子,看看效果再说。
我见任祎如此善解人意,又因为赶得急,他竟然只随身带了一个包裹,可谓是真正的说走就走了。我心里大是过意不去,忙让喜玫准备了茶点端上来,又告诉任祎等回来之后再另行置办谢礼送到他府上,任祎哈哈一笑,说我昨天让人送去的两锭银子已经足够了,还要什么谢礼。
四月里的天气,风平浪静,船行一路顺利,喜玫对我一路照顾的细致入微,倒是略略缓解了我的焦虑。
随行护卫的领队是个叫吕义的年轻人,眉目俊朗,英气勃发,时刻保持着警惕,跟警犬似的,不时地在我和任祎舱外走来走去。
我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便笑着安慰他我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无须太在意,吕义笑了笑,只说是职责所在,依然是尽心竭力地来回巡守。
两岸盛开的桃花映入眼帘时,船终于到了兴州,下船之后,早已有人在渡口接应,一行人又换了马车。
我因为急着赶路,特地嘱咐吕义多找了几个车夫轮流换班赶车,护卫们也骑了快马在左右跟随,一刻不停歇地向着灵璧山行去。
因是连夜赶路,车夫们也都是把好手,所以两日之后一行人就到了凤河岸边。
此时正是过午时分,骄阳似火,人困马乏,吕义一声令下,让马车停下来休息,众人眼见着灵璧山已经近在眼前,一个个或是喝水,或是纳凉,心情也都轻松了下来。
喜玫把我扶下马车,我见任祎望着河水若有所思,不禁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道:“任先生故地重游,可是感慨颇多?”
任祎捋须一笑,道:“犹记得娘娘当初就在这里对我授以妙计,解我困境,我当日就说过,娘娘天性乐观,聪慧过人,他日定能凤翥鸾翔。如今娘娘已是千金之躯,果然让我说中了。”
我摇了摇头,道:“任先生,其实我并不曾期望过现在的生活,对我而言,能和殿下平安康乐地过一生就足够了。说起来,我倒更羡慕你和你夫人的生活,有一技之长可保衣食无忧,又无须参与到朝堂之上,真的是自在如意!”
任祎笑了笑,忽然话题一转,道:“娘娘可是跟魏将军相熟?”
我愣了愣,淡淡道:“只在宫里的春宴上见过一面,并不熟。”
“娘娘似乎对魏将军的病情极为感兴趣,所以我顺口多问了一句,还请娘娘勿怪。”任祎对着微微欠身,面色如常地说道。
“无妨,任先生多虑了!”
话音未落,我忽然觉得背后一阵疾风,眼角的余光一瞥,一支冷箭竟然擦着我的衣襟飞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