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对于靳冰云和你的爱与恨,都只是其磨砺本心的手段罢了。”
厉若海有些不忍的说道:“有些话我原本并不想在此时说出,唯恐动摇你的心灵与意志。”
“可如今看你陷入迷障之中,却也不得不说了。”
“你那一刀,看似是斩在了庞斑的心灵破绽上,实则是帮其叩问本心,更快的度过情劫。”
“反而让他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抹杀对你们两个人的爱与恨。”
厉若海叹息的说道:“所以当庞斑不再追杀我们的时候,反而说明他变得更加可怕了。”
“你如今处理自身感情之时都如此茫然,可见并未明悟这其中的道理,否则绝不会如此犹豫。”
“我希望你能够在心灵有暇之时,明悟己心,从而更近一步。”
周通低语道:“魔功于死,道功于生,魔主千变万化,道主专一无二?”
“那师父,我又究竟是该成魔,还是修道?”
厉若海忍不住喝斥道:“这件事你不该问我,而是应该问自己的心,没有人能够决定你未来的道途!”
“魔者,看似情却实则无情,玩弄天下人心,历经红尘万丈,度过千百情劫,以求无情之魔心。”
“道者,唯精唯纯,专一而问道,只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悟性,才能够凝练无瑕道心。”
“两者看似截然相反,实则都只是一种手段,一种达致勘破生死和存在之谜的手段。”
“每一代的武林中最顶尖的人物,无论走了多远和多么迂回曲折的生命旅途,最终都无可避免回归到这条追寻永恒的路上。”
“否则如何能超越众生,成为千古流传的人物?”
“那是武道的涅盘,是超脱生死的道途。”
厉若海有些向往的说道:“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会在何时发生?是否会发生?发生了之后又会怎样?”
“百年前蒙古绝代大师八师巴在布达拉宫的禅室内,一指触地含笑而去。”
“无上宗师令东来十绝关密室内飘然不见。”
“天纵之才的大侠传鹰于孤悬百丈之上的高崖跃空而去。”
厉若海用一种飘渺无定的语气说道:“我多么希望他们能重回尘世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事!”
“可是‘无知’正是生命的铁律。”
“不知生,不知死!”
“所有人都在这条路上摸索着,哪怕是庞斑和浪翻云也不例外。”
厉若海的话语中蕴藏着希冀,那浓烈的意志让周通在马车中都感到震撼。
“若非是为了追逐那飘渺的天道,参悟出超脱生死的永恒之谜,二十年前的庞斑就看破了人世的虚幻,为何又会坠入情劫,心甘情愿的坠入情劫,却又放弃了言静庵,退隐二十年潜修道心种魔大法。”
“能够让庞斑放弃使人颠倒迷醉的爱与恨,你可能真的明白他在做什么?”
“你如果不能明悟己心,拥有着千劫万难也不能够磨灭的道心,就永远不可能追上庞斑和浪翻云的境界。”
“哪怕你的武功再高,甚至有朝一日伤势恢复,侥幸踏足了天人合一境界,也将永远不可能再进一步。”
周通闻言,合上了双眸,将靳冰云抱在自己的怀中,如同往日千百次修行一般,再次运转青龙降魔的心法。
斩人先斩业,问道先问心!
我的本心,又是什么呢?
是道?是魔?
有情?还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