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观主正在屋里吃饭,听到喊声,放下碗筷走出来,站在阶上,打了个稽首,笑说:“张帮主。”
张勋咧咧嘴笑道:“离上次咱俩见面得过去五个月了吧,见你一面可真难。”
陶观主说:“张帮主要是嫌麻烦,可以不用见面。”
张勋说:“那可不行。”他搓着手指问道:“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陶观主淡然道:“上次的答案,就是我此刻的答案。”
张勋旁边的一个马匪骂道:“老东西别不识抬举!让你加入我们赤蛟帮,是我们大当家的看得起你。若再不识时务,当心我把你这破庙烧了!”
陶观主朝张勋笑说:“听听,张帮主,你上次来说什么我若加入,必以礼相待,可你们知礼么?我要真答应下来,都怕你们家狗咬我。”
五云扑哧一乐,这位道长言语也是风趣。
嘉年嘴角勾起,小道童没骗人,陶观主是挺会骂人。
那马匪眼睛一瞪,“老杂毛!你说谁是狗?!”
陶观主摇头说:“又不是指名道姓的说施主,施主何必急着往头上扣帽子。”
张勋笑容玩味。
“陶观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点做的不太好哦。”
陶观主笑说:“张帮主,你作为一个人,却领着一群人欺压别人,这点更不好吧。”
你一个马匪没资格教我怎么做道士,但我一个道士却知道该怎么教你做个人。
听明白这番话的张勋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他瞥了眼药房前目光愤然的流民,一张大脸又堆起笑意。
“昨夜不过是与你打个招呼,一群天不管地不问的流民,好心让他们跟着我吃香喝辣,居然还敢骂人,不识抬举的东西!”
瘦削汉子怒骂道:“你们闯入我们家里,打砸我们的东西,伤我们的人,还有理了!”
张勋眯起眼笑说:“还不谢谢我手下留情,不然,你们现在早埋土里了。”
瘦削汉子气得双目通红,就要上去跟他拼命,被铁柱死死拉住。
铁柱咬着牙,压低声音说:“别冲动,这是在道观,别给道长添麻烦。”
瘦削汉子挣开铁柱,恨恨跺脚,转身进入屋里生闷气。
铁柱目光冰冷的盯着张勋。
张勋得意的斜过眼,就知道这群流民没种。
他看了眼庭中凋零的槐树,道:“眼瞅着冬天就要到了,陶观主想好怎么过冬了么,要不要我帮帮你们。”
陶观主淡淡说:“不劳张帮主费心,水云观人不多,过冬的柴火油米足够。”
张勋笑容怪异,配合他那张满是横肉的大脸,显得狡猾且阴险。
“水云观的人是够了,山下的那帮子流民呢?”
陶观主说:“这也不劳帮主费心。”
张勋摩挲下巴上的胡子,笑呵呵道:“我是不用费心,陶观主手眼通天,南北生财,养活区区数百号流民,自然不是问题。”
陶观主心里有种不祥预感,神色平淡的说:“张帮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好。”张勋拍拍手,两名大汉压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走了上来。
两名大汉往前一推,少年扑倒在地。
“小申师兄!”
小道童看清少年的样貌,急忙上前。
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放下刀,叉在少年跟前。
雪亮的刀锋吓得小道童连连后退,躲在师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