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子的傅玉麟自然希望早一日能目睹生父,一叙伦情,因此崔乙真的同行,虽然使他与莫秀秀亲近的机会减少,他却感到十分的欢迎,因为他想到凌寒水与莫九霞一定不会放心他们孤身远行,很可能会追踪在身后的,也只有利用这个机会,好早一点使那两个人现身。
唯恐凌寒水找不到他们,傅玉麟改变了计划,不再掩藏行踪了,每经一地,必然召集大道盟的人员,到所属的分会去巡视一番,询示一切会中的事务,同时也宣布了下一程的目的地,以便天道盟中的人接待。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凌寒水便于追循,因为凌寒水是前任盟主,对天道明各地分会的所在一定很清楚,追踪起来也方便得多,可是走了几天,他很失望。
也许是凌寒水不想跟他们见面,也许是没跟了来,不管傅玉麟多么留心,那两个人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每到一个地方,傅玉麟必须在夜间单独离开寝室,出去转一趟,想给凌寒水或莫九霞一个私晤的机会,甚至于离开时,还在卧室中留下一封密函,写着:“弟子已悉大师伯下落,知恩师尚在人世,祈赐一晤。”
他不敢说得太明显,怕莫秀秀看见了多所询问,揭穿了丛申仁的秘密,但就凭那几句话,应该也有效了,可是每次回来,那封信仍是好好的留在原处,他在信口上做的暗记,也没有被拆穿的痕迹,他几乎要失望了。
但直到他栖息在谷城县的那一夜,总算有了消息,他放在密缄口上的一根短发,在他回来时不见了,怀着心跳,他拆开了密函,留下的信不见了,另换了一张纸,是凌寒水苍劲的笔迹写着:“人死不能复生,寒水当不复再现于人世矣,善视汝妇,勿负吾望。”
简单的几行字,使得傅玉麟心中兴奋异常,只苦于找不到他们一诉衷曲,而有些事却必须面述,不能见诸笔墨以留痕迹,他必须得想个法子让他们现身。
可是用什么方法呢?这两位长辈的技艺已经超凡人圣,如果不存心见面的话,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在天道盟总坛中,他费尽了心计,才引得莫九霞惊鸿一现,连面都没见,话也没来得及说一句就不见了。
谷城已是武当山麓,天道盟在这儿只有一名会友,开设着一家小镖局,镖局里也只有一个镖头,叫快剑张德洪,张德洪的剑虽快,但武当是剑坛魁主,门下弟子充斥天下,根本没有他混的,幸亏仗着天道盟的招牌,才在谷城十三家镖局中,接下一些武当弟子不屑为的生意,这已经算是给面子了,否则恐怕连镖局的招牌都挂不起来。
傅玉麟来到德洪镖局后,一看局中寒酸的样子,心中已经感到不是滋味,恰好天道四老也得到傅玉麟的通知,在同一天赶到了,张德洪倒是竭诚招待,张罗了五菜一汤,还是他上馆子里去赊来的。
张德洪也算是一个支会的会主,但谷城县只有他一个人,也是个光杆儿会主,傅玉麟喝了一杯酒问道:“张兄是形意门高手,怎么业务会如此不振呢?”
张德洪苦笑道:“形意门名存实亡,门户星散,若非靠着盟帮的面子,属下连饭都混不到嘴。”
傅玉麟道:“可是我看街上其他的镖局都很兴望呀!是主顾不上门呢,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张德洪道:“这家镖局是先父手中传下来的,先父在世之日,倒还能维持,可是最近这儿年来,武当俗家弟子纷纷在此间设镖局,挂起师门的招牌,大批的客户都被他们承揽去了,属下是靠着先父的交情,承揽了两家药店的生意,每年约摸有百来两银子的进帐。”
傅玉麟道:“百来两银子够花销吗?”
张德洪顿了一顿才道:“将就着也够了,好在属下没有额外的花费,推车子的是两个小儿,属下自己押运,省吃俭用,一年跑两趟,不过几百里路,全是自己人。”
傅玉麟问道:“早先尊大人的那些主顾呢?”
张德洪道:“都被武当拉走了,这两家药店是先父的结义兄弟,为了照顾我这个穷侄子,硬是不买他们的帐,其他的主顾畏惧武当的势力,只好转到他们那儿去了。”
傅玉麟冷笑道:“你去理论过吗?向总盟申述过吗?”
张德洪看看沙金炎,欲言又止,沙金炎道:“张老弟在六年前亲到总坛申述过,凌盟主为息事宁人计,劝他到别的地方去立业,但老朽认为谷城一处,只有这一处支会,不宜撤除,所以私下来了一趟,见到武当俗家派老搏云剑钟大吕,他倒是很讲道理,当时指定十家铺户,由德洪镖局承揽,怎么一下子只剩两家客户了呢?”
张德洪苦笑道:“钟老英雄在四年前仙逝,他死后,武当门下又开设了三家镖局,把生意都抢去了。”
沙金炎忍不住生气逍:“这太欺负人了,你怎么不早说?否则我早就再替你出头了!”
张德洪道:“属下也曾一再向鄂东地区的分会主刘士鸣申述过,但始终没有回音,属下又不敢再上总不去。”
傅玉麟沉声道:“为什么不敢来呢?”
沙金炎道:“刘十鸣是孙公策的人,早已投向豪杰盟,盟主接任时,已经革除盟职了,上次张老弟越级申述,他已经很不高兴,所以张老弟可能是顾忌他的缘故,不便再来申述,不过鄂东分会已经换人了。”
张德洪忙道:“是的,新任分会主望山庄韩庄主倒是答应过帮忙,但他说事关武当,必须请示总坛。”
沙金炎笑笑道:“这倒怪不得他,我们几个人为了追随盟主,最近都没在总坛,也许已经报到总坛,我们还不知道,这次盟主亲临,必须会替你解决的。”
傅玉麟道:“刘士呜漠视盟友生计,似乎说不过去,就算他有心投靠豪杰盟,也该拉拢一下人心呀!”
沙金炎道:“豪杰盟的人恐怕与武当的俗家子弟已有勾结,他当然不会去开罪武当了。”
张德洪道:“是的,刘士鸣与武当的几个新起之秀走得很近,那几个人目前在武当俗家弟子中很有份量,也是这儿几家大镖局的主持人。”
傅玉麟道:“谷城一县并不富裕,怎么会有这么多镖局呢?而且也养不活这么多人呀!”
张德洪道:“盟主有所不知,谷城虽小,却离武当山很近,又当长江水路之中心,凭着武当的招牌,外路镖局除了他们本门弟子外,都须在此地转局,所以虽有十几家镖局,他们还是忙不过来。”
傅玉麟作色道:“天道盟所属的镖局也要转托吗?”
沙金炎道:“是的,不过这种情形很少,本盟的盟友多半走的短途,长途押送,差不多全是五大门派包办下来了,其他四家门派的长镖,也是到这儿转托的,他们互有往返,礼尚往来,所以作得很好,天道盟下的镖局以前有刘土鸣的缘故,武当也按照常例转手,最近就不知道了。”
傅玉麟想了一下道:“明天拜山,一定要弄个明白,今后天道盟所属的长镖,不让任何一家镖局接手。”
沙金炎一怔道:“盟主,这要三思,我们这样一来,势必又要与五大门派作对了,犯得着吗?”
傅玉麟一叹道:“沙老,我不是跟他们作对,只要求一个公平的待遇,天道盟分布天下,我们无法要求他们将承揽的镖货转交给我们,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剥削,这个道理到哪儿都说得过去的成们不能太示弱,天道盟的组成,就是一些不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