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福康安在的缘故,芙蓉变得不大爱开口.福康安倒是很随和,边城跟他很熟,有说有笑的,而福康安并没有冷落杜云青,经常找些话跟他谈,谈的内容自然是关于用剑方面的。
杜云青才发现这位贝子爷的确不简单,内涵极为渊博,他批评天下各家的剑法得失,极为中肯,可见他对剑艺一道研究极深,因为有很多话,是只有行家才能说得出来的。虽没交过手.杜云青却知他的剑术造诣如何了。
杜云青很少开口,但言必物,往往是福康安言中不尽之处,虽然他跟福康安高谈阔论,意气飞扬的状态不一样,但却给人一种更为深刻的印象。
因此当论剑告一段落,美蓉适时地补上了一句:“六哥,浅水低吟而深水哑然,我虽然不懂得剑,但也听出个高低,说上十句也抵不过杜爷一句管用。”
福康安的脸上又泛起了一阵异色,看看杜云青,又看看芙蓉,废然一叹道:“大妹,你说得对极了。”
芙蓉淡淡地道:“当然,剑艺在于修为。不是仗着嘴皮上分胜负的,杜爷的剑法如何我没见过,可是边老师的剑法你我是深知的,你自问能比边老师高吗?”
福康安笑道:“那怎么能比呢.边老师是公认的第一剑手,内廷供奉陈望安老师父评论他县举世第一。
芙蓉笑道:“这话我也听过.他说你的剑在内廷仅次于边老师的。”
福康安面有得色道:“那倒不敢当,只是我不属于那一家门派,比较没有限制,容易进步。。”
芙蓉道:“陈老师父是说过这种话,他说你的天赋过人,如果能专心于剑艺,成就可能在边老师之上,不过你志不在此,也不可能把毕生精力用在学剑上,因此你的成就到此为止,不会有多大进展的。”
福康安笑道:“我并不想在剑道上成为第一人,只要不太落后就行了。”
芙蓉淡淡地道:‘陈老师父的话已经不可信了,但他在私下论剑时,说在边老师之上至少还有三个人,边老师之下还有七八个人,都没把你包括在内。”
福康安脸色变了一变道:“他会这么说。”
“是的,他说到艺在修为,你懂得多没用,要行得精才行,你现在剑下无敌手,不是你的剑技过人,而是你的身份盖下别人。”
“我不承认这话,有些名家跟我较技时并没有存礼让之心,我并不是骄狂自大,这一点我看得出来的。”
“你这话就不够资格谈剑,因为你一直只是跟人切磋,从没跟人杀伐拼命过,论较技,他们胜不过你,因为他们的剑只能用到八成。”
“我也同样在只以八成剑击败他们。”
“但是如果双方都用到十成,你就未必能胜过他们了,虽然你也有杀手,最多拼个两败俱伤而且,那能算你胜吗,内廷论剑跟江湖上论剑是有一段距离,江湖上是以生死分强弱的,所以边老师论剑的标准,又比你更进一步,边老师却以杜爷为当世第一人。”
福康安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迟疑地道:“我也没说我高于杜大侠去呀。”
芙蓉冷哼一声道:“在座你大概只比我行,另外两位高于你,他们都不说话,就听你一个人滔滔不绝,不是徒见其浅薄。”
福康安脸色更难看了,强颜微笑道:“大妹,你稍微给我留一点面子行不行。”
芙蓉冷冷地道:“六哥,我说话一向是如此,直话直说,不会奉承,你或许听起来刺耳,但那是我的本性,在众家兄弟伙中,除了十五哥之外,我只对六哥敬重一点,还会开口说话,其他的那批蠢物,我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呢,更别说跟他们同一桌吃饭了。”
福康安苦笑道:“大妹,这么说来,你骂我还是特别瞧得起我了。”
福康安并不是真的想走,但被芙蓉这样一说就不得不走了,只得道:“我把门上的四个人留下来给你使唤。”
“干什么?我还少人使唤。”
“回头他们好送你回去。”
芙蓉把脸一沉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不会回去,还是边老师他们没能力送我回去。”
福康安连忙道:“大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上这儿来之前刚叩辞皇上出来,他要我多照顾你一点,说你喜欢四下走动,又穿着寻常的衣服…”
芙蓉冷笑道:“我从小就这个样儿惯了,你西征的时那两三年我也没叫人给宰了。”
“我…我完全是一片好意。”
“谢谢你的好意,我用不着.而且我也特别警告你一声,别让你侍卫营的人鬼鬼祟崇地跟在我后面,我顶讨厌这种事,惹烦了我,我就会办人的。
“大妹,你尽管办好了,谁敢那么混帐,惹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