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鹤年正盘算着要怎么义正言辞的拒绝,仁寿堂跟他一起过来的掌柜就在他耳边说道:“胡老,您是二皇子府出来的人,这次若是在您的主持下这场痨病得到了完美的治疗,那二皇子在咱们这些百姓心目中的威信自然会再往上提一提。
二皇子也会给您记一大功啊!”
胡鹤年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拒绝的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悉数咽了回去。
他们胡家是杏林世家,凡是杏林世家无一不以能够入宫为御医为傲,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进了二皇子府做一个小小的府医。
如今他正在找门路运作让他的儿子进宫做御医,可是人也请了,礼也送了,却迟迟没有得到京城那边的准信儿,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若是这一次,他真的治好了这些痨病鬼,立下大功,那他儿子进宫做御医的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也不枉他昨晚亲自守着这些痨病鬼的药,在药里给他们下红娘虫了。
胡鹤年前后一琢磨,要是他在这时候不签下这军令状,那他昨晚的功夫也就全都白费了。
胡鹤年接过毛笔,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又按下了手印,然后将军令状递还给范学儒,一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说道:“治疗之事由老夫主持,便由老夫主持!”
苏晚这时候才从后面走出来,她戴着口罩,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扫过,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说道:“那此事就劳烦胡大夫费心了。”
苏泽站在苏晚的旁边,慢悠悠的说道:“范大人,我听说胡大夫当初回乡之时在咱们镇上置的也是大五进的宅子,可比咱们这房子还要气派,现在治疗痨病一事既然由胡大夫负责了,那就请范大人和胡大夫劳累一下,把病人也都转移到胡大夫那边去。”
胡鹤年听到这话脸都黑了,他怎么可能让这些痨病鬼住他自己家的房子,那不是在给自己找晦气吗?
只是他还没找到好的理由拒绝,范学儒已经一拍脑门儿说道:“对啊,胡大夫,我记得你家不仅宅院宽敞,而且还设有专门的药庐,让大家去你家隔离,不仅方便你治疗管理,用药什么的也方便,胡大夫你住得肯定也更舒心。
而且本官记得胡大夫您家的宅子和这里也就只隔了两个胡同,我让衙役们将病人抬过去,也不会劳累了病人。”
范学儒说这话根本不是在征求胡鹤年的意见,因为他已经开始安排衙役们转移病人了。
胡鹤年气得差点没晕了过去,好在仁寿堂的掌柜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缓了过来。
只要这次他能立功,能够让二皇子在百姓当中更有威望,那他儿子进入太医院,二皇子对他的赏赐也不会少,到时候,他大不了把住了这些痨病鬼的晦气宅子卖了,再去府城或者儿子在太医院站稳脚跟了,他去京城买一套更好的宅子!
一切都确定了之后,慈济堂的大夫和陶掌柜就算有些想要去帮忙治疗病人,仁寿堂和胡鹤年也不会允许。
他们也在侯府的宅子中留了下来,除了他们以外,就只有曾文贤母子,他们不愿意去胡鹤年那边治疗,坚持要让苏晚给他们治疗。
苏晚现在反正也没办法出城,也就安心在县城里住了下来。
陶掌柜带着慈济堂的大夫和伙计给整个宅子做艾熏、醋熏消毒的时候,就看见苏晚蹲在灶房外面一个倾倒药渣的木盆旁边,拿了根小棍儿在拨弄那些药渣。
他走了过去,问苏晚道:“晚丫头,你在做什么呢?”
苏晚拿小棍儿从药渣里拨出了半个虫身,“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