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考上吗?”,
“不出意外,一定能中!”,张生被他们的对话弄迷糊了,他们怎么能这么肯定科考的事?难道我们遇上神仙了?他又开始在心里打鼓自问。他越感到这老两口不对劲,他要到灶房外去偷看他们怎么做饭,这一看,他便彻底没了胃口:只见灶房里并未生火,倒是有口大锅在炉灶上架着,老汉把腿伸进炉膛里在烧,那腿竟然是火红的,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老汉边烧锅边擤鼻涕往锅里放,他看得直恶心,他立时回到了房屋,准备把这一切告诉冯生,可他刚进门,老太太便跟了进来:
“二位客官该吃饭了,来刚刚下出来的热面。”,
“面?不是……”,张生戛然而止,他看到的的确是两碗面,
“哎呀,我可快饿死了!”,冯生结果面立刻大口吃了起来,可张生迟迟不肯动筷子,
“怎么,你从中午到现在还不饿吗?”,老太太慈爱地问他,张生摇摇头:
“我随身带的有干粮。”,老太太把碗放下:
“这房钱是含饭菜的,你不吃可就浪费了!”,
“张兄,吃吧,挺香的!”,冯生出吸溜的吃面声,但张生仍迟疑着不肯用,不久老太太来了,告诉张生:
“老头子让我告诉你,他一共下了八股面。”,
“挂面论把,擀面论撮,哪儿有论股的?”,老太太笑着看看他,又走了。张生一直坚持不吃,冯生倒是吃饱了就睡,次日早上,二人告别两位老人,那老汉对张生说:
“你若回家,一定再来我这里。”,张生感到很不愉快,这是很不吉利的说法,没有祝福,反倒是说他回家,他勉强笑了笑。
二人一路紧赶,终于到了京城,等到考完榜,冯生高中,但张生榜上无名,二人感到不解,冯生纳闷:
“张兄,你平时比我擅长八股文,今年考题正是八股,是你强项,为什么这次会落榜?”,冯生无法解释,他偏偏这次没有按八股要求去写,而是另起炉灶,反其道而行之,由此想落选也在情理中。张生郁闷。
“冯兄你可即刻赶回家报喜?”,
“四处玩耍一番,也不枉白来趟京城,我们同行?”,张生拒绝了,他想回家,返途,突然想起那老汉所言,感到蹊跷,他决定再到玉山老汉家问个明白,他脚步匆匆,虽说是此次落榜,但也要找那老汉讨个公道,为什么要咒诅他返家?
一路上,他越想越想不通,竟钻了牛角尖,他有几日不思茶饭,身体也渐渐虚弱下来,等他到了玉山时,已经是皮包骨头了,可就是找不见他们曾住的那户人家,他坐在山石上愣,神情恍惚,盼望那老两口能奇迹般出现,突然起了大风,张生饥寒交迫,四处寻找避风之处,他往上艰难行走,怎料更大的一阵风把他吹落到山谷里,他在山坡上翻滚着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却现自己正躺在他们赶考时那户人家的床上,那老太太正在给他喂水。
“你醒了?你还真的又赶来了。”,张生想起来,但身子动弹不得,
“躺下吧,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还是等我家老头子回来再给你看看。”,
“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咒诅我科考不中呢?”,门外是老汉的声音:
“分明是你疑神疑鬼,临考时看到考题却想起我说的话,偏要固执己见背道而驰,所以,你那文章写得再好也得不到考官的认可!”,
“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想的?难道你也在考场?”,
“那倒不是,从你多疑这一点上看,你的弱点就是顾虑太多,并且心思太重。想那冯生,平时就行动不羁,没有过多的想法,他虽然总是爱标新立异,但这次他看到那酸八股依旧,便有了无奈之举,顺了八股,所以,文章虽不是最好的,但去稳稳地中了。”,
“那我来年科考是否也要遵行八股呢?”,
“年年如此,只是你现在不能再做过多的考虑,你得跟我们走,否则你会大祸临头!”,“这是为什么?”,
“到了关键时刻,你还是要忧虑为什么,你仔细想想你的文章里都写了什么避讳?”,
张生努力在想,但已经想不起自己的文章写些什么内容,他只是熟记原先的八股,而这次他的标新立异之作反倒没有记起,他皱起了眉头。
“快随我们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那些抓你的人跟踪冯生的脚步来了。”,
“难道他出卖了我?”,
“你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好朋友呢?他并不知道有人跟他,是京城的客栈老板告诉官家他和你在一起,跟着他就能找到你,官家如果找不到你,那冯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们怎么逃法?”,
“你可愿意做以下几件事?”,
“只要不牵连冯兄,也不牵连你们二老,我愿意!”,
“等我下碗面给你吃,吃完,你随我们走,从此改换姓名,来年再从他乡报考。”,张生已经顾不得许多,他此刻倒为冯生的安慰担心,已经学会为朋友着想了,那老汉不久把面煮好,让老太太端来,他立刻吃了,顿时有了精神,刚吃完,果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
“二位老人可在家?”,是冯生来了,张生欲上前去,但被老汉拉住,因为冯生后面果然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