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m&tD眼看赵映红要急了,花大娘摆摆手,意思让她先听自己说。白玉想回避的,被花大娘叫住了。花大娘道:“这事儿,我和你爹也商量很久了。”
甚至,这想法最初是老赵提出来的。现在公社不同以前了,大家思想都比较开明,没说守着一人,不论好歹就过一辈子的。要说赵映红喜欢赵大民,还则罢了。可自己眼门儿前长大的闺女,他们哪能不清楚?这丫头从小就疾恶如仇,性子非常板正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欺负寡妇的强、奸犯?之前她说要让赵大民好好改造,回来继续过日子,那也只是为了报恩而已。花大娘红着眼眶道:“我和你爹,把你当亲闺女一般的。你跟他离婚,其他的还跟以前一样。”
赵映红吓坏了,眼泪巴巴地掉:“妈,我,我……”“现在大民不在,你说这日子还能过。丫头啊,要是他回来了,你对着他,你想过你咋办不?”
那不是看一眼都恶心。还怎么当夫妻,怎么过一辈子?赵映红连忙道:“不会的,他,他去改造了……”“改不改得好也不好说”,花大娘道,“我和你爹,都是正经人,养了他几十年,他都是这个德行。去劳改,十几年,他能改好?”
赵映红道:“那也得等他出来看看……”花大娘摆摆手。“丫头,我这,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石头啊。”
白玉有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这时候老赵进来了。他刚在外头也站了一会儿了,这会儿进来就把话头接了过去。“你们两个都是我养的,是什么样子我清楚。映红,你是能做大事的,他从小就是个废物。”
前头不知道他的人品这样坏的时候,他在能力上,老赵也是很看不上的。天天偷奸耍滑混工分。老两口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老夫妻俩都是最勤快的啊,干活生怕落在人后头。“小时候也不是不管,不教的,不知道咋长成了那样。”
老赵的眼眶也红了。真的,别说惯了,甚至常常揍他。白玉看了他们一眼,没吭声。在秦家屯呆了两年多了,她大概知道为啥赵大民会变成那样。当父母的不惯着,可是当初整个秦家屯大队的人都惯着。因为他爹是大队长,所以人人都给他开方便门,送他东西,还有带着他去看女人。老赵夫妻俩,做父母无可指摘,唯独就是在小子交友这方面松懈了一些。倒是赵映红,虽然也长在他们眼门前,但毕竟是个姑娘,还是养女。没有太被当成一回事,反而好些。“眼看咱们公社要发展起来了,挣的机会也多。你要是赔了咱们家一起承担。可你要是赚大钱了,那小子一回来,就让他当富翁?”
老赵道。花大娘也道:“不可能让他享这个福,回来还当爹祸害我石头。”
老赵又道:“映红,十几年以后,爹和妈可老了,可管不住他了。要是有了钱,他又变得更坏,你们娘儿俩咋办?”
花大娘补充:“只有离婚,你的就是你的,他的就是他的,算清楚,以后他才不会害到你们母子俩。”
白玉倒抽一口冷气,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不得不说,老赵和花大娘这一波,是非常有远见的了。赵映红也不知道是怎么琢磨这事儿的,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可不得了,老赵本来就是个哭包,这会儿当着白玉的面,竟也没忍住,跟她一起哭了。白玉:“……”花大娘红着眼眶看向白玉:“阿玉,你说句话,劝劝她。”
白玉道:“嫂子,其实你心里舍不得的是叔和婶。那自然,是叔婶怎么说,你就怎么办。”
有一点老赵和花大娘说得非常对。那就是赵映红疾恶如仇,根本不可能真心喜欢一个强、奸犯。现在赵大民不在眼前还好,如果赵大民在眼前,她日子估计没法过。但离婚毕竟是一个巨大的改变,赵映红一时之间很难平静。她哭道:“我愿意听爹和妈的,就一样,你们以后不能撵我走,让我和石头在这儿,给你们养老。”
花大娘连忙道:“妮儿,说胡话呢,妈咋舍得啊?”
赵映红哭道:“就算离了婚,也不许催我再嫁人。我不去别人家,我就要在这儿。”
听到这个,老赵夫妻俩对望了一眼,有些犹豫。姑娘家,不能一辈子不嫁啊。前头,都已经叫他家的儿子给害了……白玉适时道:“其实一辈子不嫁也没啥的,映红能行的。”
老赵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先让妮儿去把婚离了吧。花大娘抚摸着赵映红的头,把她搂在怀里:“妈才舍不得你走。你以后要嫁啊,妈给你招赘一个好的在家里。”
嘿也不是不行……白玉心想。赵映红这才松了口,答应明天就和老赵一起去找赵大民离婚。……后来她送了白玉出来,就对白玉道:“我妈变了。”
以前也做妇女主任,但总是想着能劝和就劝和,总说什么“少年夫妻老来伴”。没想到现在会主动鼓励亲儿媳离婚。其实赵映红心里也不是没想过赵大民回来以后的事情。能离婚,不离开赵家,多多少少是松口气。她对白玉道:“还是你这两年工作做得好。”
白玉微微一笑:“不是,是时代变了。”
赵映红一愣,然后也笑了:“是啊,是时代变了。”
所以人也开明了。……隔天一早赵映红就带着严以兰先去了县城,估计因为工作要在县城耽误两天。现在严以兰骡子也骑得很好了,大雪天出行没一点问题。老赵则是要晚一点过去,到时候直接在劳改农场跟儿媳妇碰面。因为他们家要离婚的消息传出来了,自然又在公社炸开了锅。好像……比秦小树的事情还有意思,更值得八卦!公社又沸沸扬扬,热热闹闹的。直到王家传来消息,说是蒋绰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