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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第2页)

雪拂兰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这是她从另一个男人嘴里听到一个完全相同的呼唤:雯儿,雯儿!雯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个名字让她如此心痛?为什么那么多男人见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唤出这个名字?只因为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么?

她的思绪一下子就混乱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支撑一下她骤然变得虚弱无力的躯体。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只在她冰冷麻木的身体内有一颗心在猛烈地撞击她的胸膛,每一次撞击都会引起剧痛。

于怜香扶住了她,她的失态让他心里充满渴望。他悄悄靠近她,用手指轻轻抚摸她洁白柔软的手腕。她恍惚间觉得很疲倦,她闭上双眼试图回避思考,她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这个现实。她感觉有人在轻轻爱抚她,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扑到这个人怀里,缓和一下此刻这种零乱痛苦的心情。但她很快挣脱了他,睁开眼睛,勉强笑道:“我很累,你能不能带我到客房去休息?”

于怜香脸色苍白,用一种低沉、梗塞的声音道:“来吧,我带你去。”一阵无法名状的失望向他袭来,他脑子里充斥着沉闷、急剧膨胀的轰鸣声,他觉得自己也快要支持不住了。他平时很少生病,现在却头脑发涨,全身发冷,他想自己是生病了,可能是淋了雨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澹台西楼拿着银刀的手却异常稳定,锋利的刀刃一次也不曾割在他手上,总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要雕刻的每一个点上。阳光透过素净的窗帘,在他脸上放肆地打着转,几度滑过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却依旧平静而锐利,丝毫不受影响。

长达二十九年与世隔绝的生活,造就了他沉默内敛、不动声色的个性,也使他学会了许多旁人无法想象的本领。在这二十多年一滩死水般的生活中,只有冷雪雯曾经让他的心湖泛起涟漪,惜乎她芳魂早逝,一切不过如同一石击破水中天,终要回归宁静。

他在雕刻冷雪雯的像。他可以承受人世间的一切苦难,唯独不能负担对她的思念之情。

马车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他猝不及防,刀刃划破了手掌,顿时血涌如注。只听车夫破口大骂道:“你瞎了眼么,怎么走的路?”车夫痛快淋漓地骂了一阵,才听到一个女子轻声道歉。不知为何,这女子的声音让澹台西楼感到莫名的惊奇。他掀开门帘,但见路旁站着一个头发凌乱、风尘仆仆的少女,神情迷惘而温柔,口中虽在道歉,一双眼睛却茫然若失,已不知望向何处。看清这少女疲倦苍白的面容,他不禁大吃一惊,仿佛在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上突然打开了一扇门,吹来一阵妖异的风,让他身上忽冷忽热,一时间他实在说不清自己的情感变化:惊喜、兴奋、恐惧……没等他有反应,车夫一扬鞭,又要上路了。他急忙喊停,下车朝那少女走去。

那少女惊讶地望着他,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他凝视着她惶惑的脸庞,柔声道:“吓着你了么?”她怔了怔,对他微微一笑,这笑容像天人脸上的反光一样,顿时照亮了她削瘦的脸颊和美丽的眼睛。她摇了摇头,道:“惊了你的马,实在抱歉……”她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在流血。”

澹台西楼并未感到疼痛,道:“你孤身一人要上哪去?”那少女道:“杭州。”澹台西楼讶然道:“可你走错了方向。”那少女一愣,道:“什么?”她脸上的光彩瞬间又消失了,仿佛阴云蔽日,她的神情再度变得怅惘,“难道昨天那些人在骗我,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从这少女的反应,澹台西楼知道她一定不是冷雪雯,只是她们的相似实在太离奇。他的眼睛空空地凝视着远处的天宇,他的心和他的眼神一样,黑暗、空虚、凄凉、无望。

那少女忽然掏出一方丝巾,握住他那只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僵硬的手,轻轻地替他把伤口包扎起来。他回过神来,平静而安详地望着她。她抬起头,嫣然一笑。他微笑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道:“雪拂兰,雪花的雪,拂尘的拂,兰花的兰。”

澹台西楼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道:“我送你一程吧。”

雪拂兰好奇地看了他半晌,虽然他和于怜香截然不同,但她可以感觉到他们在对待她的态度上的一致——为什么他们都会这样对她呢?她想起于怜香情不自禁的那一声呼唤,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难道……难道他……

澹台西楼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道:“你怎么了?”雪拂兰摇了摇头,刚想答应,看见对方是如此洁净,如此高贵,一阵羞惭,红着脸摇了摇头。澹台西楼道:“姑娘若觉不便,我让车夫先送你到附近的城镇就是。”雪拂兰道:“怎么能让你走路呢?”澹台西楼道:“那就上车吧。”雪拂兰迟疑了一下,轻声道谢。

车夫看着他们一起走来,半天没反应过来,赶紧陪笑着打起车帘。看到他手中的雕像,雪拂兰惊讶道:“你雕的这个人是谁呀?”

澹台西楼平静的眼神变得迷离缥缈,语声也显得那么遥远:“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冷雪雯……”

这个名字传到雪拂兰耳朵,不啻晴天一个霹雳,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为什么她所遇到的这些人个个都认得冷雪雯,而且至今念念不忘?冷雪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能叫他们都如此神魂颠倒?山谷中出现的那个女子当真就是冷雪雯么?假如她遇见的这些人忽然间得悉她的下落,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她雪拂兰?她想发问,喉咙却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的力量扼住了,她拼命克制自己,不愿让对方看出一丝端倪。

澹台西楼渐渐从朦胧而遥远的往事中回过神来,目光温柔地落到雪拂兰用尽全力才保持平静的脸上,道:“你看起来很疲倦,要不要睡一会?”

雪拂兰目光迷蒙,不自觉地点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澹台西楼凝视着她恬静的面容,他从未见过如此纯洁明朗的神情,这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怜惜之情,她像孩子一样对别人充满信任,毫不吝惜地表露她的同情——她就不曾想过,万一他是个坏人该怎么办?他把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在她身上,吩咐车夫把车赶得更稳当一些。

第二十三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一)

灵犀逃走了。

楚更苹暴跳如雷,当他第一次看到灵犀时,他这半生所见的宝马统统失去了颜色,他惊异于它那天生的王者风范,为此他苦心孤诣,不择手段,将灵犀收归厩中。他本以为自己足以征服灵犀,但他在灵犀眼中始终只看见悲哀和绝望。它孤独而又高傲,不容近身,它总是暴跳如雷,仰天长嘶;它不独拒绝人,它甚至拒绝马厩里所有的马,包括楚更苹最得意的桃花血——它那天生高贵的外表下蕴含着某种神性和血性,不可羁绊,不可忤逆,而这一切都让他想起它的主人。

江逸云!

想到江逸云,楚更苹的心里便充满了怨怼和强烈的挫败感,尽管江逸云可能已经死了。他素来是无所不能的,但江逸云仿佛是他天生的克星,此前,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手,承受多么巨大的压力,他都能镇定自若地力挽狂澜;但在与江逸云的数次交锋中,他常常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哪怕是在最后一次,他受不了江逸云那中从容,那种优游,他分明是个血性之人,但他的血性谁也看不见,看到的只是表面的那种自信和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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