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想看到姐姐痛苦,因为杏儿而痛苦,杏儿要长大,杏儿要变得很强,我要保护姐姐,要把欺负姐姐的坏人都杀掉!”
她的声音里透着无情,当然,更多的是杀意和仇恨,应该是这四个多月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怨念。
姜鸿温和的笑了笑,不再答话,柳杏已经十三岁了,这个年代十三岁的女孩子已经有了很独立的思维。
她其实更多的应该是想着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才是正理,可是现在,她变成了一个憋满了仇恨的女孩。
他温和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怜惜,怜惜这么一个好孩子怎么就被现实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可是她好像没有察觉一样。总是不知疲倦的又从旁边的水桶里捉了一条更大的鱼摆在案板上。
杀鱼,和练武。其实都是同一个概念,都是转移她对乔月的思念罢了!
姜鸿朝店铺门口走出去。望着挤满了雪的街道,往东看看,又往西看看,盘算着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慈云山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侯爷终于要进京城来了,这是他十八年来听见最激动人心的消息。
耿护院把从对面的包子铺买来的早点放到了桌子上,小心的招呼着柳杏先去吃饭,他自己又开始收拾右边的案板上已经被柳杏劈得乱七八糟的鱼块。
当然,这还是要整理整理。既然是做生意,还是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不然,这样的东西谁会买,他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又苦涩的笑一笑,想着乔月看见了他们这个样子可能要被狠狠的骂一顿吧。
大小姐一身挣钱的本事,她带出来的人尽然这么差。不被骂死才怪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青布衫,书生打扮,大约有二十来岁的男子从店门口伸出头来问道:“老板。三斤鲤鱼!”
整理着被柳杏劈坏鱼块的耿护院回头看他一眼,随口道:“今天这么早啊,要活的还是切好的?”
店门口的书生回答:“都行。不讲究这些,只是今天要跟老板打个商量了。小生最近手头有些紧,能不能先赊欠一下。过些时日再来结算!”
耿护院笑了笑:“没事,都是熟客了,今天算我请你的,我家二小姐今天又劈了不少鱼,反正也不好卖出去…”
站在店门口的书生男子脸上微红,有些尴尬:“老板你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哪有白送的道理,先记账吧,回头我一定给您还上。”
“呵呵…”耿护院轻笑,整理了一下柳杏劈坏的鱼块,也不上称,直接给这个书生装了起来,递过去说道,“你们读书人也不容易,像你这么拖家带口的读书人就更不容易了,对了,贵夫人快生了吧?”
书生嘿嘿的笑了笑:“没呢,才五个多月,等到开春吧,开春就差不多了。”
耿护院点头:“怀孕的时候多吃鲤鱼,孩子聪明,回头我给你准备一些鲫鱼,鲫鱼发奶,生了孩子的妇人经常吃些,奶水好…”
书生幸福的笑着,连连点头,接过耿护院递过来的鱼,又交代了他一声记得记账,转身走进雪地里。
忽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来,从怀里逃出来一块绣好的丝绢,说道:“要不我把这个丝绢压在您这里,回头等我凑足了银子,再回来取。”
耿护院摆了摆手:“你这人真是的,都说了不用了,读书人都是你这一身的倔劲儿吗?我这是鱼铺,又不是绣庄…”
正说着,他看了看这个书生的递过来的丝绢,轻咦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东西不错,能值不少钱,东阙门那边的百福街有个天绣宫知道吗?拿哪里去卖吧!”
他说着,又把丝绢还给了这个书生。
“天绣宫!”书生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不过脸色明显暗淡了许多,有些难为之色。
天绣宫只收最好绣品,耿护院已经在京城混了四个多月,自然是知道的。
他本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虽然不会绣,不过眼力劲还是有的。
或许是看出了这个书生的为难,他鼓励的说道:“去吧,听说天绣宫几个月前被人哄抢了一次,好东西都被抢没了,现在正在收各种绣品,没有以前那么苛刻了,去试一试也好。”
两人正说着,一辆顶着黄布的马车吱吱呀呀的就在这个店铺面前停了下来。
书生看见有客人来了,又礼貌的和耿护院说了两句,就转身投进了雪地里。
青衣小帽打扮的皇宫侍卫小心的把从马车里的乔月迎了出来。
“姜叔!你在等人!”
乔月下车,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姜鸿,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看,眼睛尽然就拔不出来了,往东面走去的那个背影,那个手里提着几斤鱼块的书生,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瘦弱的背脊,那个熟悉的身影,总是和梦里遇见不知道多少遍的人不谋而合。
是他吗?他来了京城?
乔月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里火热得常的激动。
脚步一动,正要追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激动,又带着哭泣的声音!
“姐姐…”
“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