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忠不明他是何意。
“这说明,日本国的工匠已能造出可在大洋航行的巨船了。也许诸大名会因此竟相造船,大开生意之门。”
政宗甚是清楚,秀忠对他的话会产生怎样的不安,又将采取何种举措。政宗还说,自己和家康谈了些心里话。
“不论罗德里格还是索德罗,也不管他们可信与否,他们的见闻都已过时了,并不足深信。因此,在下希望集结能造帆船的工匠,在陆前的月浦再造一艘大船,派可靠的自己人乘船直接去欧罗巴。大御所对此亦甚认可,还请将军也多多关照。”政宗保证,若把能造帆船的工匠集中起来,自能防止其他大名任意造船,以免引起混乱。
问候完毕,政宗回到家中,在房里点土了一撮岛津氏赠送的萨摩烟丝。此时,大久保长安来访。
长安仍一边与下人打趣一边走进来,一见政宗便道:“陆奥守大人,在下给您带来一个有趣的消息。”说罢,他从紫色小方绸巾中恭恭敬敬取出一份文书,“大坂城内有偌多志同道合之人。请大人过目!”
政宗默默把烟管递给侍女,不快地将文书推还长安。“石见守,你很能干,但有些过头了。”
他日光古怪,言辞异常尖锐,“联名状本为甚是重要的誓约,大家都要赌上身家性命。但你不是。”
“那……那大人对长安是怎么看的?”长安有些受挫,面露不快。
“你的联名状不过儿戏!如今可不似乱世,各凭实力夺天下。齐心合力,到海外去,这个主意倒不坏。”
“若是坏事,长安也不会如此热心。这也是对大御所一片忠心。”
“只是为了大御所,就不会有什么联名状了。联名状自古以来便是阴谋祸乱的开端。即使你无那种想法,眼见大久保石见守拿着联名状四处走动,别人必会立时想到谋反。”
“谋反?”大久保长安倒吸一口凉气。
“哼。我从未想过联名状,我打心眼里就不信那玩意儿。”
“唔……”长安的表情益发严肃,把文书收回怀中。
“罢了。不叫联名状,改为同道书之类……盖上印章封存起来吧。”政宗说完,拍手叫来一个侍女,“给石见守奉茶,准备晚饭。”
政宗依然将忠言和亲密明确区分开来。大久保长安微笑着,把烟丝盘拉近了些,视线转向政宗背后的墙上。那里有一幅狩野元信的画,画面上,一只鹰踞在古木枝头,目光炯炯。
“陆奥守大人。”
“何事?”
“长安出言不恭:您的人品也不过尔尔!”
“哼!我天性老实厚道,行事从不只为一己私利。”
“长安能读憧陆奥守大人心事。大人必对有多少大名在这联名状上按过血印,颇为好奇。”
“那倒是。我感兴趣的是,现在天下到底还有多少明白时势的仁人。”
“但大人今日突然这般说……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在下不无担心。”长安轻轻拍了拍胸,“刚才这个文书……乃是立志环游世间的同道中人的盟约。索德罗给过我一些绿宝石,我打算造些镶嵌绿宝石的螺钿盒子收藏此状。但长安并不仅仅满足于此。”
“不错,绿宝石的小盒子,想法很好!”政宗又欲封住长安的嘴,“我把我手里的红宝石也给你吧,必能做出更珍贵的盒子来。”
“陆奥守大人!”
“还有其他好的想法?”
“在下不知有‘林中无鹫,鸢竟称王’这等事。”长安向前挪了一步,敲了敲烟嘴,“长安站在陆奥守大人您这巨鹫的背后,只是小小的伯劳鸟。”
“呃?”
“大人突然那般戒备,不,也许从一开始大人就那样想……唉,长安感到甚是失望啊!”
“石见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