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醒时温籍不在,桌上摆了清水和馒头。他捏捏冷硬的馒头,一言不发地就水咽了下去。吃的太快卡了喉咙,他也只能多喝几口凉水任馒头磋磨他娇嫩的食道。
国公府的三公子何时受过这般苦。
他冷笑一声。
少爷,该走了。
温籍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已经换了麻衣,又伺候他换了一身棉衣,替他束发。
少爷还在,国公府就有希望。
我知道。
李烨阳不懂她的安慰,都这时候了骗他又有什么意思呢。怕不是这人瞎了眼又或者是准备拐了他去领赏钱。
出城盘查的严,李烨阳也不知道温籍哪来的小道消息,硬是拖他钻了个狗洞。
还嫌他动作不够利落,一脚把他给踹了出去!
一路上温籍带着他吃干粮宿破庙,扔了本兵书给他白天人就不见了踪迹。
李烨阳翻来一看,好家伙,还是他书桌上那本他爹签名版。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出来的。
国公府的惨事早在流亡途中就已经听了个大概。他一家忠良无奈陷入了夺嫡之争,爹娘不堪受辱自戕身亡,而二哥深陷囹圄生死未卜,他也只能去投靠远在北地的大哥。
只是不知道温籍在这场争夺里是个什么身份。她出现的太巧,身份又不明,现如今他没有渠道,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倘若她真与夺嫡有关
李烨阳垂下眼,长睫掩下寒光。
北地路远,温籍鲜少与他说话,再后来连她的面都见的越来越少。大半的空闲时间他都用那本兵书来消磨时间,渐渐的也摸出了门道。
李烨阳觉得温籍当初那句本事过人说不定一语成谶。
奴婢就只能送少爷到这。
李烨阳站在城门下,借着夕阳的余晖看向她。似乎比来时消瘦了许多,眉目间也染上了风霜。
是憔悴了许多。
你不同我进去吗?李烨阳盯着她那双杏眼,分不清里面流转的情绪。你到底是谁?为何一路护我?
温籍轻轻笑了起来,一如初见。
奴婢温籍,籍籍无名的籍。
李烨阳再也没见过她。
他同大哥学武艺读兵法,北地的风沙磨出了他的棱角,也磨平了他一身骄衿。
大哥同他说夺嫡之争国公府从未站队一心保皇,只是新主戒心太重便要灭他满门。李烨阳闭上眼,他未曾见到国公府那日惨状,只单凭想象,都觉得心头渐升凉意。
将军,温姑娘到。
门外传来通报声。李烨阳时隔许久再次见到了温籍。
她还是那般面容姣好,杏眼像是浸了水,光是看着都觉得缠绵。只是越发的消瘦,连单薄的裙衫都快撑不起来。
将军。温籍又朝他笑,三少爷。
大哥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三弟你先出去,我同温姑娘有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