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仪跌坐到了地上。
不会的,说不定是什么时候落下了,虽然阿礼说要随身带着,说不定是不小心弄丢了的。
钟仪口中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打开了那叠厚厚的文书。
第一张,是一张画——画的很传神,钟礼的容颜跃然于纸上,太久没有相见,看着熟悉的俊朗面容,钟仪心如擂鼓,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翻到了第二张,是大大的隶书触目惊心地写着:“北方边境动乱详诉”。钟仪心中一紧,急忙看了下去。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无边无际的黑暗编织成了天罗地网,铺天盖地的覆盖了下来。
“蛮兵直逼边境村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罄竹难书!”
“有一男子武艺高超,威武凌然,杀敌三十七人。”
“后经当地部队迅速赶到,终于一把剿灭敌匪。”
“然,英勇男子因刀伤过重,殉。”
“不日,全村为其祷告送别。”
如同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落在柔软的心口上,沉重而疼痛。钟仪魂不守舍,长匣子“砰”地一声,从膝上滑落、“小仪哥哥!”
白妗语连忙过来,看着钟仪的模样,心中了然,她轻声安慰道:“请不要怪妗语一直瞒着你。”
钟仪摇了摇头,目光呆滞,随即道:“多谢你冒着风险将它带了出来。”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收拾了文书,碰到那个铃铛,如同被烫了一般,缩回了手指,怔忪地看着。
白妗语小心翼翼道:“这个铃铛,似乎是随身携带的,故而放在了匣子里,算作……遗物。”
“小仪哥哥,你拿走吧。”
钟仪摇了摇头:“不,放在里面,给你。”
他一股脑将东西塞给了白妗语,抬头,面色恍惚,喃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看见。”
白妗语狠狠地将匣子落了锁,放在了地上,抓住钟仪的双臂:“所以呢?从今以后依旧是自欺欺人地认为他还在世上?”
钟仪有些茫然,清澈的眼睛大大的睁着:“阿礼,他不可能离开我的,他说要一直陪着我的。”
白妗语叹气,柔声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既然你已经看过了,为何不能清醒一些?”
钟仪摇头,果断的回答:“这是假的。”
“……”白妗语心中一惊,抬眸看着钟仪。
钟仪似乎是丢了魂,四处张望:“方才,我听见他在叫我了。”
白妗语深呼吸,冷然道:“小仪哥哥,我派人调查过了,因为那件事情不止影响了我们边境的贸易,还牵扯了许多矛盾,于是白家出面将那个村子迁移了,钟礼的尸骨依旧葬在边境,我竖了墓碑,改日清明,我们可以去看看。”
钟仪继续摇头。
白妗语面色平静:“这是事实,虽然知晓此事的人很少,但此事确实存在。”
她伸出手,将钟仪的手掌摊开,把破旧的铃铛放在他的手心:“这是你哥哥最后留给你的东西,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说完,她挺直了脊背,昂首走了出去。
秋风又是冷冷地吹来,钟仪握住了拳头。
他从假山出来,那只小花猫依旧跟在他身后,钟仪却无心管它了。
如同梦游一般,回到了钟府。
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紫色的绸缎被掀起,一张带着笑意的熟悉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