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微微笑道:“不敢,那不过是张教主抬爱,随口戏言罢了。在下此番来乃是向少林请罪的。”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圆觉也感匪夷所思,不知其意指何事。
段子羽笑道:“这位司徒姑娘昔年杀了少林分寺碧云寺的几位风流师傅,不但不交人,还以武相抗。总算大师慈悲为怀,没将我家踏作平地。小子我越想越愧,又想出自己做的一件荒唐事来。”
宋远桥听他语含讥讽,圆觉等均脸色青白不定,忙笑道:“段大侠两次到少林比武较艺,乃是咱们武林人相互切磋之常事,算不得荒唐。”
段子羽笑道:“此仅一端,小子我半年前为报家仇国恨,毙杀蒙元遗孽时一时不察,杀了几位和尚,据这几位师傅讲,他们乃少林支派金刚门弟子,当年和武当俞三侠,殷六侠都打过交道,精擅大力金刚指的绝艺。”
殷梨亭耸然一惊,站起道:“是两个浑号阿二,阿三的奸贼?”
段子羽点点头,殷梨亭快步近前,当头一揖道:“谢段大侠为我三哥和我报当年碎骨之仇,这几个贼子我寻了多年也没寻到。”
段子羽忙托住他道:“殷六侠,此言切勿轻发,想少林领袖武林千载,咱们被少林绝技所伤,除了自认晦气外,还能怎样?我这不急急拜寺请罪来了。”
圆觉涵养再高,也忍受不住,腾地站起厉声道:“段大侠,那几个奸贼乃少林弃徒火工头陀所传,与敝寺何于,段大侠忌恨本寺,何妨直言明挑,本寺千余名僧侣舍命相陪便是。”
段子羽也站了起来,森然道:“碧云寺和尚强抢良家妇女,淫乱败戒,他们可是大师亲口承认隶属少林,为何强替淫憎出头,到敝庄兴师问罪。”
圆觉一惊,向几位俗家弟子望去,史大彪微微点头,意示实有其事。圆觉骇然汗出,自己不过为报段子羽两闹少林之耻,寻个借口找上庄去,不想弄巧成拙而至如此。
史大彪见掌门师兄尴尬若是,自己身为少林俗家弟子,少林之兴衰实与自己有切身关系,亦大费踌躇,思量如何挽回局面,一时却不知计将安出。
他的把弟吴是非在他耳旁悄声嘀咕两句,史大彪蓦地里精神陡振,大声道:“段大侠,你执掌门华山门户有年,也是侠义道英雄,即使退出华山,也不该带天师教的人来闹少林。”
张宇真巧笑盈盈道:“史镖主,你是指我吗?我父兄倒都执掌天师教,我可不是天师教的人。”
史大彪道:“你纵然不是,江西四虎总不会是旁门别派的。”吴是非借事生非道:“赵开,前些年你们兄弟劫了我们一单重嫖,今日正好了结此事。”他呛嘟拨刀,意欲借打天师教之名激起武当同仇之忾。
他飞奔近前,倚仗武当四侠和师门高手在旁,自己纵然不敌也不致有性命之忧。赵开后面窜起一人,直迎而上,吴是非心下大骇,一刀砍去,那人身子疾冲,恰与他身子紧撞在一起,两人身材差相仿佛,这一擅自头至脚无不贴合一处,但听砰的一声,吴是非倒飞而回,史大彪接过一看,登时惊的真魂出窍,吴是非与他同师学艺,一身少林童子功极具火候,素为他左右臂,吃此人一撞,浑身骨骼无不碎断,头脸血肉模糊,立时毙命,当真无是无非了。
史大彪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场中,撞死吴是非的阿喜正以袖揩试脸上血渍,见他上来,仍直挺挺站着。
史大彪一掌劈出,他是少林俗家弟子中唯一得授“神掌八打”的人,一掌劈出,直可将碗口粗的树干劈断,素享“神掌”之誉。
阿喜不闪不躲,任他一掌砍在肩上,一头撞去,正撞在史大彪胸口上,史大彪惨叫一声,倒飞三尺,跌在地上…
胸骨尽碎,刺入心肺两脏,挣扎两下便即毙命。
武当四侠见他横练功夫实达颠峰,史大彪以“神掌八打”打遍大江南北,绿林道见到晋阳镖局的镖旗,无不退避三舍,是以晋阳镖局于十三省中均设有分局,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靠的便是这套“神掌八打。”不想竟尔被人一头撞毙。
圆慧倒不觉意外,他曾发出七十二项绝技中的“须弥山掌,”亦无奈阿喜何,神掌八打自难伤他毫毛。“当下在师傅空智耳边低语几句。阿喜正欲退回,空智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待老衲领教金钟门的横练功夫。“
段子羽心中凛然,喝道:“阿喜回来。”他知空智的大须弥山掌迥非圆慧可比,阿喜横练功夫再精,终非金刚不坏之身。
阿喜愁眉苦脸道:“大和尚,我不是怕你,主人有令,我不敢不从。”
空智焉能让他退回,袈裟一振,一朵黄云般飘至阿喜身前,一记须弥山掌当胸推到。
段子羽身影一闪,左掌将阿喜震回原地,右掌倏出,以“蛤蟆功”接下空智的大须弥山掌。
轰的一声,两般奇功相撞,激得地上尘沙飞扬,每人均觉脚下微微颤动。
两人各退一步,但段子羽左掌震退阿喜,劲力柔和,恰到好处,右掌蛤蟆功刚猛无比,饶是空智的“须弥掌‘”功已有八分火候,亦感血气翻腾,真气为之一滞。段子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