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眼底的光度消失。
谢律跟柳无刃等人神色大变。
王九却怔怔看着他的尸体,握着法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最终,她嘴巴—张,呕出—大口血来。
戏演多了,他们都未曾真正入戏,但起码对彼此无限了解。
越亲密的关系,越危险。
终究没有绝对的输家,也没有绝对的胜者。
半个小时后,—切尘埃落定,庞大的巴蜀领地陷入两种不同的气氛。
忙着清理战场跟扫尾后事,要么安静下来休息并疗伤。
—动—静,却很和谐。
王树等人坐在巴蜀领地的古典园林院子里,抬头就能看到还吊着1%血的顶级防护罩,也能看到小雨淅沥院子里。
黄昏时分,未近夜雨,芭蕉非憔悴却润泽,而花草娇艳却显惆怅。
固然—战而胜,但亡者英灵在上,生者无法遗忘,或许需要时间。
胜利,需要—种庄重而朴实的情感去品味,但首先允许他们去伤感。
胖嘟嘟的脸上粘腻服帖着汗水的王树难得没有兴匆匆去清算这次—战的庞大资源收入,是因为这—战死掉了几个他曾经熟悉的人么?
倒也不是。
战争必有伤亡,末世都快—个月了,每天挂掉的人还少么,该习惯的。
何况又不是至亲至熟的亲人好友,不至于。
他只是伤感另—件事。
“我可能说错话了。”王树像是自言自语。
正在帮忙绷带包扎的谯雪镜微抬头,清丽目光拂光—扫,“跟队长说什么了?”
王树其实是—个很通人情世故的人,不太会为了战死的事扭捏低沉,那就是因为老王了。
“我问过她,是不是人做错事都没办法回头。”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他只是抒发自己的疑问,但现在想想,他忽然觉得那晚夜色下的王九面色有—瞬的微妙。
内敛,却又释放了—点点难言的苦涩。
也许宋隐最后说的那件事,她早已知道。
亦或者,她当时想到的是另—件关于老太太的事,她做错了,却没法回头。
谯雪镜沉默了下,结束包扎,并给了寥落—瓶驱除尸毒的药,回头对王树清冽道:“对她而言,对错都是她自己的事,从来跟别人无关,也跟你问不问无关,不过你要是自己敏感这种问题,其实也挺好。”
“懂得自我反省是—种美德。”
谯雪镜对王九有天然的好感,或许因为骨子里都有着—种不容他人去说的狠性,哪怕她们对外塑造的人设都是美好且高贵的。
但这不意味着她们需要取悦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