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暂的沉默充斥在堂中四下。
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过意见的和珅仍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有时沉默会比说话来得更有成效,并且还能显得立场被动而矜持。
一举两全。
在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肖想之后,今日,乾隆三十三年的乞巧节,和大人终于搬离了万恶的东厢房,入主了正屋……的地板。
他倒想在床上睡来着,可无奈夫人态度坚定,一床不容二人。
打地铺就打地铺吧。
打地铺也比睡在东厢房里舒坦。
和珅心情愉悦地将薄被铺到竹席上。
盘腿坐在床上的冯霁雯欲放下床帐。
“夫人且慢——”和珅就地坐在劳动成果上,笑着看向冯霁雯。
冯霁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爷有事?”
这么两件事生下来,她眼下的心情委实不算好。
和珅无言看了她片刻,遂站起了身道:“夫人且等一等,我去去便回。”
冯霁雯皱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秦嫫跟丫鬟们都被她支了下去,今晚无人守夜,她倒不怕和珅贸贸然出去会暴露什么。
想到秦嫫带着一群丫鬟退下时那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冯霁雯倍感头疼。
大家普遍污不污暂且不说,问题是今晚应付过去了,可日后又该如何防备?
她孤身一人,唯一可称得上在同一战线的和珅如今还有点爱干不干的,实在指望不上,试问这种情形之下,她要如何应对秦嫫和一干丫鬟们?
和珅折身自外面回来之时,入目瞧见的便是冯霁雯盘腿坐在床上,托腮冥想的模样。
“夫人,我回来了。”他特意说道。
这种‘回来’的感觉真是特别好。
冯霁雯掀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
他已信步来至床边。
“这是原本准备好要送给夫人的乞巧节礼物。”他伸出右手,将一只细长的锦盒递到冯霁雯眼前。
“爷今晚在马车里都把第一次送我了,我怎能收其它东西?”冯霁雯问道。
和珅一愣之后,旋即笑道:“夫人还是这般的不肯吃亏。”
调戏了她一句,竟被她还了过来。
这简直就是个大写加粗的‘你脸皮厚我就要比你脸皮更厚’的真实写照——
他从没见到如此‘遇强则强’的小姑娘。
冯霁雯闻言没搭理他,也没伸手接过礼物的打算。
“俗话说得好,夫妻没有隔夜仇,更何况夫人的仇已经报了,按理来说咱们之间现如今是无冤无仇才是,这礼物夫人因何不收?”
他口舌如簧,非是冯霁雯能比,她瞥了他一眼,伸手将锦盒接过。
是懒得同他多言。
当然,也确实说不过。
“东西我收下了,爷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