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放倒在床上,敖庚往墙根躲了一下,被他捞过来:睡了。
敖庚的脚刚用热水泡过,又冷得冰凉,踩在他的腿上取暖。
他身上暖,敖庚把冰凉的爪子伸在他肚子上,他轻轻嘶了一下,敖庚凶他:嘶什么嘶!
不嘶什么,被冰凉的爪子摸了,还是会有点反应。
哪吒的手摸在她小腹上,想给她点灵气,实在没有,只能给她一点暖暖的体温。
这观里连个地龙都没有,窗也关不严,冷风呜呜地漏进来。
她枕在哪吒臂弯里,被他用手捂着脸,她的脸冻得发麻,被热乎乎地护着,也没有再说什么。
敖庚折腾了两宿,困意袭来,在暖呼呼的怀里沉沉睡过去。
就像他们的孩子还在,就像她没有放跑敖广,就像他没有让她失忆,就像他们之间没有血海深仇,就像寻常的夫妻一样,紧紧被他抱着睡着了。
外面下过雪,月光反射进来,屋子里有些光亮。
敖庚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一个头顶在外面。哪吒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只,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日带着她冲出地牢,与李家当场决裂。
哪吒,你今日敢走,我李靖日后,便没有你这个儿子!
他虽不驯,却也没还过手。
枪花一挽,让过父亲的方天三叉戟。
那戟冲着敖庚冲杀过去,他仓促间转了个身,生受了父亲一戟,而后用手腕震断了父亲的方天三叉戟。
他虽然叫将军,那毕竟是他生父。
兵器被毁,父亲眼里怒火滔天。
哥问他,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为了一个妖女,忤逆父母,背弃亲族,师门的情,天家的恩,修道的正途,什么都不要了?
离经叛道,罔顾人伦。
哪吒垂了眼,收敛起没用又可笑的情绪。
是啊,都不要了。
她杀了你儿子,吒儿,杀了她!
哪吒眼睛发疼,把她抱紧了。
那不是她儿子吗。
她不疼吗。
他才分担了多少,她自己是有多疼,她是有多恨他,才能狠下这样的心,生生吞噬了腹中的骨肉。
她是在报复他做过的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