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当然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他忍着心口的痛继续朝记忆深处走去,只是一切都很模糊,闪过的很多句话他都分辨不清,但声音是熟悉的,那些隔了纱一般的身影也是熟悉的。
宋行下意识地眯起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他能感觉到那层纱在变薄,可是越薄他的胸口就越疼,这条路似乎走不太通,宋行换了法子,他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去听那些声音。
左右都是他,能先听到说的是什么,也行。
比起画面,好像想听清的阻碍并没有那么强烈,宋行仔细地分辨其中的字句,就在此时,他听到同样声线的嗓音响起。
这句话很清晰,清晰得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宋行这么想到,半秒后,他猛地睁开眼,不对,这就是在自己耳边说的。
他看向应离,说道:“我,对,我在回忆。”
“那些,是什么?”宋行抵御着层层传到大脑的痛意,对着应离问道。
“你暂时还不用知道,不过你能记起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应离说,“还有,注意你的身体状态,疼得受不了就停下。”
应离盯着他,道:“凡事都要有度,你知道吗?”
宋行额间渗出些汗水,此刻他和应离的距离也绝对算近了,但他整个人乱得已然忽略了这件事,他忙着应对疼痛,忙着从应离眼里捕捉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
更忙着抓住那些模糊的声音。
这团迷雾般的记忆还是什么的东西始终在他心底,平时是很难深入的,也只有在感受到某些共鸣后宋行才能去其中翻找。
也正是因为如此,应离才任由他在这样的场合下回想。
本身距离接下来的变故也没有太久了,按理说肯定是不适合的,只是这次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何时了,所以应离此时只是在宋行面色愈发苍白的时候扶了他一把,然后警惕地关注着周遭的情况。
疼痛像是可以分流一般,自心口那处,化作一根根银针,顺着经脉肌理不停地扩散。
宋行的下唇被他咬得已经流了鲜血,可他不愿放弃,他听到了,他已经从中听到完整的一句话了。
——应许的应,分离的离。
应离。
宋行在心里重复过这个恍若刻在骨血里的名字,汗珠几乎连成线的从他侧脸滑下,继续,还,还可以继续。
他屏气凝神,正打算接着听下一句的时候,痛意随之便是更盛。
像是在和他抗衡一般,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警告了,警告他到此为止,宋行锁着眉,他从不是什么服输的人,适可而止,不,他便要逆势而行。
宋行的身体在惊涛骇浪般的疼痛下先一步承受不住了,他紧握的双手开始不住地发颤,如同绷到了最紧的琴弦,一点触碰就足以引来强烈的反应。
他在回忆里越走越深,已忘了自己现在被应离扶着。
颤抖通过接触传到了应离的手上,【主人!该停了!】001急声道,【再下去宋行要受不了了!他会疯的!】
应离听到了001的话,却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