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因为审官院赵师民赵大人亲自过问了,爹爹才会接了差遣。”
张唐卿笑了笑。
两人享受了片刻的安静。
周雯还是跟着种世衡进京了。
张唐卿行文经略安抚使司,以汇报军情为由,要求离开银州,去泾州。
而这最慌的人,当属泾原路兵马副总管葛怀敏。
张唐卿看到王石躺在床上对他笑。
“你小子,受伤了也不告诉我。”
“少爷,只是小伤而已。”
张唐卿冷笑道:“小伤?那你下床给我走两圈。”
用郎中的话说,王石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如果不是王石体质好,这一关恐怕过不了。
范仲淹笑道:“谢天谢地,王指挥使总算是醒过来了,明峻,这下放心了吧?”
张唐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范仲淹,问道:“当初,范大人要征调狄青和王石,本官虽然舍不得,但依然同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范相公真拿我镇戎军的人不当人啊。”
范仲淹脸色一僵,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唐卿扭头对着狄青就是一鞭子。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狄青立刻单膝跪地,“末将知道。”
“你的胆子呢?自家兄弟受欺负,你就只敢当缩头乌龟?一个泾州都监,就让你堂堂狄青舍不得了?到底是官位重要,还是兄弟重要?以后兄弟们还敢把后背交给你吗?”
狄青没有狡辩,“末将知错,请大人责罚。”
“你现在不是我镇戎军的人,本官无权责罚你,但本官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跟你说。”
张唐卿忽然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将来上了战场,你可以放心托付后背之人,只有王石这样的兄弟,葛怀敏之流,还不配。”
张唐卿的声音非常大,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一墙之隔的副总管值房,葛怀敏面色铁青,双拳紧握,呼吸急促。
狄青大声吼道:“末将知错。”
“今日,本官告诉你,打了咱兄弟,那就打回来,杨三青,拿水火棍。”
杨三青立刻递给了张唐卿一根儿臂粗的水火棍。
范仲淹一看事不好,一把抓住水火棍,问道:“张唐卿,你要干什么?”
“范大人,下官尊称你一声大人,是认为你和某些人不同,你心怀百姓,能俯下身子为百姓做事,可今日看,你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低头看看,看看普通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看看普通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王石乃是一军都指挥使,都能被人私刑,况于百姓乎?”
张唐卿在盛怒之下,终于把他对范仲淹的看法,全都说了出来。
“你心心念念的革故鼎新,革故鼎新,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圣五年,你就让韩琦试探于我,但本官告诉你们,你们成不了事,为何?因为你们的心偏了,今日面对王石被私刑,你们和稀泥,来日,还会有更多和稀泥的事情。”
范仲淹傻眼了,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唐卿。
“范大人,低下头,仔细聆听一下百姓需要什么,聆听一下基层官吏需要什么,再来扯你的革新新政。”
张唐卿说完,挣脱范仲淹,提着水火棍,往隔壁走去。
王石大声喊道“大人,大人。”
没有得到张唐卿的回应,王石直接喊道:“姐夫,不可啊。”
张唐卿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依然大踏步向隔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