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顺着她的话问道:“刘大人的病,可已好些了?”
前几日他便听闻了刘大人患病告假之事,前日里已随父亲前去看过,彼时见刘大人的气色倒还不算太差,还要拉着他下棋来着,而郎中也说了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大致是好了的,这药膳只是养养身子而已……”
说到这儿,刘清锦借着低头吃茶的动作掩去了眼底的不自在。
自家父亲这病是怎么来的,旁人不清楚,她和母亲却是心知肚明——是因张公子在翰林院乃至整个朝堂太受那些大人们喜爱,一个两个都打着将家中闺女或孙女嫁过去的心思,且还不加遮掩,常为此斗嘴争高低。
父亲看在眼中,大致也有一番想要加入的心思,却注定无法遂愿,时日一久,心中嫉妒,且憋得慌干着急,种种之下,硬生生就被自个儿给为难病了……
“那就好。”张秋池对此内情并不知晓,眼下也吃了口茶。
二人一时都没说话。
刘清锦也不催问什么,只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张秋池心底亦觉得此时这短暂的轻松怡然十分宝贵。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见二楼处确无其他人在,他适才低声道:“听闻前些时日,郭家曾使人前往贵府议亲……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听他提起此事,刘清锦颇为意外,但还是立即点了头。
此事虽称不上传得沸沸扬扬,但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那郭俊……与我本是同窗。”
张秋池有些不甚自在,但还是往下讲道:“非是我存心在背后说他不是,只是据我所知,此人表面看似温文尔雅,实则不然……具体如何我亦不好妄言,但足以肯定的是,此人绝非可嫁之人,还望刘姑娘能够仔细斟酌辨别。”
他近来听了些坊间传言。
说是……刘家姑娘大龄未嫁,如今也无意再挑挑拣拣,似是有意答应了与郭家的亲事。
他自知传言不可信,也相信刘大人不会随意将女儿嫁出去,但怕就怕近来刘大人身体抱恙,刘家无暇细察,万一当真答应了,日后再想改口也是不易。
他本想过借父亲之口传达给刘大人,但又怕家中长辈因此多想——
便想着不妨让二妹告知刘家姑娘,二妹表述清晰,应不至于生出什么误会。
谁知自己今日先在街上遇到了,而方才……脑子似乎还有些不甚清醒,不知怎地,便说出了邀人一叙的话。
眼下想来,确实有些唐突了。
但莫名地……竟也不觉得后悔。
刘清锦闻言却是笑了。
而后声音低低地道:“张公子可是也知晓他暗中对下人施虐之事?”
父亲已经查过了,那郭家公子看似是个端庄君子,实则暗下虐打下人丫鬟,很不是个东西。
偏偏家中下了死力瞒着,还正正经经地四处同人姑娘议亲,可谓全家都不是东西。
张秋池一怔之后,点了头。
原来刘家已经知道了。
见他一副安下心来的神态,刘清锦一颗心快跳了几下。
她知道,他应是出于两家情谊才有此提醒,她原是不该误会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