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愿面对我?”正当这时,一双微凉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的拉着她重新跌回他的怀里。
他长臂朝她一揽,整个身子也破天荒的压在了她身上,纵然如此亲昵暧昧的姿态,但他风华的面上却无半分情意,连带眸中都不曾透露半分风月星光。
他的确是不懂风华,不懂情意之人。
凤兮如是想着,面色越发的淡漠冷冽。
记得以前在那下江南的乌篷船上,伏溪便对她说,这天底下有四杰,皆为女子追逐的梦中佳郞,这夜流暄也正好为四杰之一。
然而,夜流暄虽残酷冷冽,虽名声不善,但依旧有江南柳芜菁,亦或是芸罗公主那般人物心系于他,想必,她们皆想与夜流暄靠近,亦或是如她此际这般窝在他怀里吧?只可惜,她们怕是永远不知,纵然与他离得近,纵然看似受宠至极的被他拥在怀里,但这人,终归是不会将女人放于眼里呢。
亦如此际,她敢肯定,他拥着她时定不会觉得他是在拥着一个女子,他一定是认为他所拥着的,不过是一枚棋子,亦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暖床之人。
“天色已大亮,夜公子,该起了。”凤兮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的淡道。
她这回并未挣扎,反而是极为自然的窝在他怀里,不曾动弹半分。
他并未起身,也未回答,反而是将她拥得紧了一分,随即将脸埋入了她凌乱的青丝里,低道:“今日这华山之巅会有诸多的江湖人聚集,你今日便呆在屋中,哪里也别去。”
凤兮兀自冷笑,只道:“凤兮自小不曾见过武林大会盛宴,今日都已身在这华山之巅了,自是想去出去看看的。”
“不过是些鲁莽之人比武打斗,有何看头?你若真想看,我让伏溪练给你看!”他默了片刻,才淡道。
大抵是醒得久了,他语气中携带的清冷之感也逐渐到位,那淡漠而又疏离的腔调,隐隐透着几许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凤兮却是无所顾忌,只是勾唇淡笑道:“虽是鲁莽之人打斗,但凤兮仍是好奇了。再者,凤兮这些日子在床上躺得太久,便想多出去走走和看看。”
她嗓音格外的平静,破天荒的增了几许柔和。
不知为何,大抵是知晓今日便要彻底离开,是以这心底深处,终归是浮出了几丝难以抑制住的迫切。
她不会让夜流暄将她限制在这屋内,从而阻了她后路。
此际纵然是再度在他面前规矩听话,亦或是对她强颜欢笑,她也要费尽一切心思的让他带她出去。
“当真想出去看看?”他清冷的嗓音似是缓和半分,这回的强势之感却是收敛了半许。
凤兮在他怀里规矩的点了头。
他默了片刻,然而再度出声时,语气中透着一丝极为难得的纵然:“你若想去,便去吧!只是此番出去,你只能在外面呆半个时辰。待正午时,我会让少林方丈过来为你治病。”
凤兮眸色渐冷,但唇瓣上的笑意不减,嗓音也依旧平静柔和:“夜公子与少林方丈交好?”
她眸色微闪,漫不经心的转了话题。
他将她拥紧,唇瓣看似亲昵无间的贴在了凤兮耳郭:“我与他,不熟。”
温热的气息喷在凤兮耳郭,凤兮面颊微热,心底也抑制不住的想要猛烈的推开他,然而,她却彻底的忍住了。
鼻间也扬来他身上淡淡的兰香,隐隐有着几许清新之感,她眸中的嗤讽之色也骤然加深,只道夜流暄温润飘逸,如神祗谪仙,只可惜,此人却沾染了浊气,沾染了冷酷,活生生的成了堕仙,最后修成了恶魔。
“既是不熟,夜公子又何必去请少林方丈来?”凤兮兀自收敛着心底的情绪,淡道。
“纵然不熟,但我要他做事,即便他不愿意,我也能绑了他来!”他嗓音滑出了几许漫不经心,仿佛深邃如海,傲然大气中却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压抑。
他一直都这般狂妄自大的,一直都是的。
凤兮不由在心底冷笑,笑夜流暄的自傲,又笑这武林中人竟与她一样懦弱。
夜流暄的苍月宫不过是一个邪教,纵然杀伐冷冽,不可一世,但若是全武林都集结起来围剿苍月宫,苍月宫又岂能招架得住?
不得不说,这武林中人,终归是太胆小了,亦如以前的她,胆小怕事,知晓自己惹不起,便躲得远远的。
因而,正是因为他们这种举措,从而让苍月宫无法无天的做大,也让这夜流暄毫无约束的变强,以至于强得连整个武林,甚至于整个天下都不放在眼里。
她甚至都在想,这天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才是入得夜流暄的眼的?又究竟有无一个人,能让这冷狠无情的夜流暄稍有动容,表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怒来。
一想到这些,凤兮心思低沉繁杂,不想再说话。
她与夜流暄的身子紧贴,亲昵无限,然而即便这样,她也不曾感觉暖和,不曾感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