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夜流暄微凉的身子一直在吸着她身上的热气,似要将她身上的温度彻彻底底吸干。
“少林方丈为你把脉之事,你无须上心,我已有安排,你正午时只需等着他为你把脉便是。”良久,他慢腾腾的道了一句,唇瓣里的气息依旧喷在凤兮的脖子里。
说完,他缓缓松开了凤兮,慢腾腾的坐起身来,随即缓身下床,纤细的手指拿着床榻边的外袍开始往身上穿。
他动作极为优雅,墨发披洒,虽与平日里的一丝不苟不合,但待整个人依旧俊逸端然,给人一种如玉清透之感。
他那件外袍,也依旧是白得胜雪,那单薄的质地着实突兀,若要凭这白袍御寒,无疑是痴心妄想。
他身子本就凉薄,但他却穿得极少,想来,若非平困亦或是傻子,怕是没人会这般亏待自己吧?
凤兮如是想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发的平寂。
不多时,待他着好外袍,并如以往那般迅速挽好发后,他伸手将凤兮自被窝里拉了出来,亲自替凤兮着了那件后厚厚绒毛的外裙。
待为凤兮打点好衣裙,他将凤兮拉坐在屋中的妆台前,深黑的目光自那偌大的铜镜中探了一眼凤兮,随即微微抬手,纤细的指尖在凤兮青丝里穿梭,低低的道了句:“我为你挽发。”
他难得这般屈尊降贵,都快趋近于殷勤。
只是,凤兮知晓他并非殷勤之人,也并非会对她真心好的人,是以,此番见他极为自然的为她挽发,她心底再度开始猜测。
他又想做何?
她按捺神色,唇瓣上一直都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只是眸眼微垂,那一排密集的睫羽掩盖住了她眸中嗤讽的神色,是以便显得她整个人头透出了几许难得的平和与安宁。
夜流暄长指在凤兮的发里传说,动作也有些莫名的柔和,不多时,待他为凤兮挽好发丝后,他便自怀中掏出了一支玉簪镶嵌在了凤兮的发里。
“这玉簪送你,无论何时,都莫要弄丢了。”清润的嗓音扬来,虽依旧透着几许清冷,但话语里却掩饰不住几许悠长与复杂。
凤兮这才抬眸,目光顺着铜镜窥探头上那字玉簪,才见那支玉簪通体淡绿,簪头并未寻常花枝,反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然而,若是再细看,却不难发现那支玉簪略微普旧,似是被人用过,并非崭新。
凤兮眸色微变,眸底漫有疑色。
这夜流暄,为何突然送她一支旧簪?
似是瞧出她疑惑似的,他缓声淡道:“这是一个故人送我的,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边。”
一个故人?
虽然他未明着说出那位故人是谁,但凭夜流暄这冷酷阴狠之人竟能将这支簪子一直随身带着,便知他口中的故人,定非一般。
凤兮默了片刻,随即便敛了心神,不愿再多做探究。
既然夜流暄要送她簪子,她此际便应承了,至于这簪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来头,她却是未有心思多去了解。
毕竟,此事也算是夜流暄心底的旧事,他不愿随口言道,她自是不会去多猜。
只是,抬眼间,待目光顺着铜镜再度扫至她发上那只玉簪,瞅着那簪头上的凤凰,凤兮眸光微微滑出几许漾意,连带心底,也漫出了几许莫名的喜欢。
那簪头上的凤凰精致而又大气,委实好看,她也不过是寻常女儿,对于这些精美的东西,着实是欣赏的。
只不过,无论她如何欣赏这玉簪,她也不会当真收下,今日她便要离开了,这玉簪既是夜流暄宝贵之物,她便将它留给芸罗公主。
毕竟,芸罗公主虽刁钻心狠,但终归是夜流暄的妻,将夜流暄的玉簪给芸罗公主,也算是她凤兮最后一次摒弃心底的恨意,祝福夜流暄与芸罗公主夫妻之情流长吧!
今日的早膳,依旧是芙儿端进来的。
只是,比起昨些日子的灵动灿然,今日
的芙儿明显显得拘谨与安静了。
自打她端着早点入得屋子,她便一直低垂着头,待将手中的早点放于不远处的圆桌后,她便依旧低着头朝不远处的屋门溜去。
她身形与步伐明显有些仓惶,凤兮怔了一下,不由朝她唤了一声:“芙儿?”
芙儿当即停在原地,一声不吭,背影却是一耸一耸,倒是怪异。
凤兮眸色微闪,不由自妆台前站了起来,朝她道:“芙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