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宛之正练着字笼烟来报说:“外头有两个女人说,王爷有东西要赠与小姐,正在西殿正门外头侯着呢!”
宛之淡然道:“请她们到内室来坐吧,我也不想动。”神情淡然,手上握笔却略显慌张,草草的收了笔,叫几个粗使小丫头搬两个小脚凳儿在内室正厅上,自己就先坐在椅子上摆弄香炉里的香灰。
不一会儿,笼烟带着两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进了门,两个女人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正靠在铺灰鼠毛儿的椅子上往香炉里倒些香料儿,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低头站在旁边儿,料定那坐着的小姐便是王爷口中的佟小姐了,连忙深蹲下来行了个大礼,宛之见着她们的年岁比额娘的还大,况且还是王爷府里的人,断然不敢让她们行这么大的礼,忙叫碎玉和笼烟扶起她们,口中笑道:“你们是个知礼的,只是我年岁尚小,断不能受此大礼,你们坐那儿回话儿就是了。”
两个女人也笑着告了罪,虚坐在凳子上,一个女人笑道:“怪道王爷如此惦记小姐呢,小姐长的和天仙儿似的,这行事举动也温柔的很,真真是个大家闺秀了!”
宛之笑笑,也不答话儿,问道:“我听丫头们说,今儿王爷是有东西着你们送来?”
那两个女人说道:“正是呢!小姐走的那天,王爷独自留在小西楼里作了一晚上
的画儿,又着人镶了边儿,昨儿晚上才弄好,今儿一大早王爷就叫咱们送来给小姐把玩。”
说完站起身俯腰,双手呈上来原先在怀中抱着的一个长约四尺宽约三寸的盒子,碎玉用手接了,翻开盒子给宛之看,宛之瞧着那画卷甚大,自己断不能拿住,忙叫笼烟帮衬着小心些拿出。
此画卷一出,只见其上有一女子的背影亭亭玉立,半空片几黄几绿,遥遥从树上飘然而至,欲落未落之态更是诱人欲撷。笔法也不似白描一般简单勾勒,而是处处精雕细琢,连风吹云鬓青丝起之态也勾画的淋漓尽致。
宛之也自知这画上女子便是自己,也不好评论些什么,众人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神儿来。宛之略带羞涩的叫众人坐下,又叫笼烟收拾卷好了依旧放在盒子里,宛之就与那两个女人说笑。
一个女人说道:“王爷很是把小姐放在心上,都有好些年了,王爷从未替别人做过画儿,就连念着王爷画的好,命王爷画幅山水图来,王爷也是百般推辞,死也不肯呢。如今又主动的替小姐作画儿,看来,小姐成我们王府里的福晋也是必然的了。”
另一个女人用手指轻捅了捅她,这女人方才醒悟道:“奴婢这是越矩了,不该私自议论主子们的事儿。”
宛之笑笑,说道:“无妨,就是咱们自己说着玩而已,方才你说,你们
王爷已有好些年未给别人作画儿,那几年前,又主动替谁作了?”
那女人虽嘴碎爱说些,却也知有些事断不能说,就笑回道:“哪有什么人,只是小时候玩的好的人罢了。”笑,却多了丝尴尬。
宛之心里本来就有些猜忌,听了这含含糊糊的话,心下了然,也不再多问,只是另问些外头的奇趣轶事。那二人常年在王府里当差,自然听到的新闻也多,只是多半都是关于王爷的,不是哪家的小姐为王爷茶饭不想,惹了病,总是叫人请王爷去瞧瞧,再者就是哪家的格格又被王爷拒之门外,惹的她大哭不止,白丢了颜面,诸如此类,宛之也只是听着,并不放在心上。
笼烟收拾好刚要往盒子里放那画儿,就看见还有几张纸齐齐的摆在盒子底下,忙回了宛之。
宛之叫笼烟递给自己,展开纸,只见上面写道:“宛儿,一别已数天,日夜盼兮,辗转不成眠。不成眠,只得披衣独游园,怎耐月半星也稀,照不见,吾爱宛儿,只影片言。唯愿我身轻如风,时时轻抚梦中颜。如今只好寄相思于叶,还望来日卿来时,簌簌声将相思诉,使卿明我心,今生只为一人故,海角天涯重相见。”
他款款深情的一字一句,宛之猜不透,如此模棱两可的话,该是悼念过去,还是回忆今朝?
夜半,丑时,难眠。
庭院深深,长夜漫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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