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自己曾经、并且到前一秒还深爱着的男人,这个让自己跨越大半个地球来追随的男人。
他刚才说什么?
他竟然评价她“很!好!泡!”
多么伤人、所么侮辱性的字眼!
所以他不是在跟自己交往,而是在游戏般地泡妞儿?
是啊,当初他没有展开任何追求,全部的花费只是一个微笑,就将春泥轻轻松松收入囊中。
自那以后,春泥从未让他尝试过失去的滋味。
他一直享受着她秘书+保姆+(无性)情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
大到协助开项目,小到端茶倒水整理领带。
甚至还有一次,她在众人面前抢着蹲下帮他系了鞋带,只因为他的西服太过挺阔,她不希望他蹲下的时候把膝盖部位的西裤弄出一个包,她也不希望他弯下他尊贵的腰!
而易如风呢?
对她最亲密的时刻,就是在别人面前作秀的时候,特别是有记者在的时候。
他最灿烂的笑容,就是对着采访镜头的时候。
如果说对易如风的不满有个积累过程的话,那么现在,春泥胸中积压的委屈终于溢满了,再也装不下半分了!
易如风愤怒地注视着宋春泥,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谩骂中低声下气弯腰捡起杯子碎片,然后亲自把地上打扫干净。
因为春泥一定不想让保洁员看到老板愤怒的样子,她一向最呵护他的形象了。
然后,她应该会再拿纸巾卑微地给自己擦鞋子。
再然后,她应该会去衣橱里给自己再取一套更换的西装出来,进总裁办自带的浴室里放水让自己淋浴,
等着自己把这身脏了裤脚的脱下,再送去干洗。
易如风自以为非常了解这个女人,自以为已经可以预见整个事态的变化。
可是,他等了老半天,出乎预料,今天的春泥居然纹丝不动。只是眼里噙着泪水。
不多,没有溢出眼眶,只是星星点点的亮光。
女人流眼泪嘛,很正常。
每次骂她都会有泪水的,她应该习惯了,忍一会儿就风干了。
易如风于是把转椅和笔记本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咖啡杯的尸体。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春泥还是没动。
这太不同寻常了!
易如风警觉起来。
这女人不会傻了吧?
他忍不住问:“你还愣着干嘛?”
正在他有些拿不准的时候,只见春泥突然把别在胸前的员工卡“唰”地扯了下来,“啪”地拍在易如风鼻子底下,并用一种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口吻说:
“行,你说的啊,我现在就滚蛋,剩下的烂摊子,劳烦易先生您自己收拾吧!”
易如风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那个逆来顺受、任人宰割、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春泥吗?
“你你你犯什么神经病,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