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嘤嘤看着坐在对面从容自若的太子妃,皇后沉着脸色就坐在上座,她又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李恒的身影。但是她基本能确定,李恒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已经醒了。
前日,李燃在陛下面前,分明已然洗清了嫌疑。但是如今陛下却又将眸光转向了李燃和她身上,加之太史令那莫名其妙的进言,并且李燃派出去的人,如今也没有回来。
即便是太子已经醒了,也不一定能站着来此处。
江嘤嘤重新收回了视线。
不多时候,陛下便被宫人拥簇着来了。
一开始气氛还算,其乐融融。
直到陛下开口,让人将东宫属臣裴建请进来。
殿中一瞬间寂静,李燃神色并无变化。
陛下看着李燃,声音微沉道:“昨夜太子己醒,与朕说了些事。朕原本是不信的,却不想太傅竟然也知道此事,原本太傅已告老还乡,如今却还要因此被请回来。李燃,你可有话说?”
李燃只淡漠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众所周知,太傅自幼教导太子,情谊深厚。儿臣这个半路塞进去的学生,自然是不如太子的。”
“如今太子亦于陷害儿臣,儿臣又怎能期盼太傅弃太子殿下于不顾,而为儿臣说话。”
皇帝不语,皇后却坐不住了,冷笑着道:“太子是何等身份,又岂会自降身份陷害于你?倒是你谋害储君证据窃凿,恒儿心思单纯,待你也一向视做亲手足,你又岂敢对他这般狠心!”
“皇后。”皇帝微微皱眉,喝止了皇后。
很快裴建便进来了,问了安后,皇帝便要他将遇刺过程说出来。
裴建看向李燃,顿了顿,便十分流畅地将太子遇刺的过程通畅流利的讲了出来,就连一个细节也没有落下。只除了江嘤嘤行刺太子之事,被换成了李燃。
李恒知道江嘤嘤之所以会对他下手,原因还是在李燃身上。若说自己是被一个弱女子重伤差点死掉,将对象换成在同一时刻出现过的李燃,就显得要好听许多了。
况且他警惕的,从来都只是李燃一个。哪怕他知道伤他的人是江嘤嘤,他也可以任由江嘤嘤活得好好的,只要付出代价的人是李燃。
太子确实已经醒了,就在前夜,有太医欲在太子汤药中动手脚。恰好那日是曹侧妃亲自替太子尝汤药,曹侧妃幼时在闺中是精通些药理的,她对味觉十分
敏锐,方尝试便察觉到了不对,和周太医开的方子不同。
于是赶紧便将周太医传唤了过来,一直守在殿下身侧。
而那一图对太子汤要动手脚的小太医以及接手过汤药的太监一干拿了下来,下放慎行司细细审问。
因为有周太医连夜守着施针,昨夜李恒便醒了过来,并且在连夜便召见了裴建。两人秉烛夜谈,很快就商定了对策。
为今之计,只有请太傅回京作证。
但是太子犹豫了一番,还是让裴建连夜派人去找太傅,写书信作证便是了,太傅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若两地来回奔波,定然于身体有损的。
裴建当即应是,因为事态紧急,怕再出什么变故,于是他是写信送到官驿,用的是加急密令的方式,将信件送到太傅手上的。
此刻算算时间,最迟还有一日太傅作证的信件便能送回来。
他们特地等了一日才揭露真相,就是为了防止李燃有反应时间。
而现在太傅作证的信件虽然没到,但是皇帝的心早已偏向了东宫,若事情当真,再等几日也无妨。
而即便听着这一项项证据确凿的指控,李燃也并未有所反应。
原本只要太子死了,太傅即便是为了江山稳固,也绝不可能听从东宫从属之言,去指控李燃。
因为,只要太子一死,李燃就是唯一的正统血脉。若是指认李燃,难道是要陛下处死仅剩的最后的儿子去过继宗世子为储君吗?
但是如今太子没死,那么一切便来不及了。
果然,当李燃看到被推出来的小张太医的时候,神色便微微动了动。
小张太医是陈太医的学徒,年纪轻轻却笨得很,学什么都慢。
但是陈太医却并未嫌弃过,私下里一直细心教他。因为他在太医院树敌良多,与院首周太医又颇有些龃龉,为避免周太医在他不在的时候迁怒小张太医,于是便一直未在人前显露过两人的关系。
在所有人的面前,小张太医只是一个没有什么靠山又嘴笨的小太医,只是因为皮相好才招惹宫女后妃们喜欢罢了。
直到如今,小张太医犯下如此大错,太医院众人才意识到他身后定然是有人的。
因为是小周太医与小张太医同负责看着火候,所以两人同罪,一起在狱中被审问。小张太医主动揽下了所有罪责,而其余的却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