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眉在灵堂里从白天跪到黑夜,一声声的喊着,直喊到嗓音都沙哑的出不得声……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陆念眉满面泪痕的扭过脸去,就见褚洛然一身青衣布衫,带着寒露,出现在她面前。
“你已经跪了许久,歇一歇,明日再来吧。”褚洛然徐徐行到陆念眉身边,蹲下身子,乌沉沉的眼眸里,尽是疼惜。
陆念眉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断断续续:“母亲她……不肯见我,她在怪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陆念眉的泪水不断滚落,一声声的,干哑,无声的问着他:“怎么办?”
褚洛然疼惜的将陆念眉拥在怀中:“你母亲不会怪你。”
陆念眉昏厥在褚洛然的怀中,褚洛然感受到陆念眉在自己的怀里失去力气,仿佛整颗心也跟着揪痛。
褚洛然闷不吭声的将陆念眉抱了起来,一步步往金禧阁去,大白氏与褚芷浅宿在金禧阁,见褚洛然这样进来,都被唬了一跳,急忙迎了上来:“这是怎么了?”
大白氏更是后悔不已:“我明知道眉丫头身子弱,还由着她硬生生的跪在那,都怪我……”
“夫人,念眉她并没有那么虚弱,连跪一跪亲生母亲都不能。”褚洛然将陆念眉抱到架子床上,亲手替她盖好锦被,将手中的香炉递给大白氏:“灵堂里的香料,有问题。”
大白氏不解的看向褚洛然,又看了眼褚洛然手中的香料,面色阴沉了几分,与褚芷浅说道:“浅丫头,你守着眉丫头,我与你大哥说些事情。”
褚芷浅也听出不对劲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慎重的点了点头。
大白氏与褚洛然到了外间的罗汉榻上坐定,大白氏皱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会让人虚弱昏厥的东西。”褚洛然简短的答道:“我方才进了灵堂,就发觉了这个味道,在香案上,把这个东西拿了过来,当初陆二夫人头一日设灵堂时,我也曾来过陆府,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大白氏脸色愈发阴沉,将香炉放在红木小几上说道:“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为之,要眉丫头昏厥在灵堂,她们想做什么?”
褚洛然指尖敲击着红木小几,一下下沉稳有力,声音锐利带着锋芒:“有人想要坐实了,念眉害得生母一尸两命的罪名。”
大白氏方才便发现,褚洛然不再称呼陆念眉为陆二小姐,反而一声声都是喊着念眉,这样的称呼,总感觉比眉丫头还要亲近些,只是这种时候,大白氏也无心追究。
“陆家的人是真以为我死了,老太太如今不大管事,便当我这个镇国公夫人也是摆设了!”大白氏怒气冲天。
褚洛然却是又道:“如果是这样,说不得陆二夫人的死,也没那么简单。”
大白氏语气一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但白氏这个人,本就与旁人不同,若说她一个想不开,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陆家有老太太在,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老太太也不至于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定要将那个作孽的人抓出来不可。
现在褚洛然这样说,让大白氏的疑心再次翻涌而出:“这件事情,你可能查个明白?”
“为念眉,洛然义不容辞。”褚洛然目光坚定的看向大白氏。
大白氏用力的点了点头,带了些欣慰的笑意:“眉丫头能遇上你,也算是另一番运道了。”
褚洛然默然片刻,说道:“只是夫人您在这里,怕是陆家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时日久了,那些个证据,也就消失不见了。”
大白氏沉默片刻,看了眼里间,有些放心不下:“眉丫头她……”
褚洛然攥了攥拳头,声音中含了戾气:“也许这样,才能让念眉重新站起来,不然,她这辈子,都要处在悔恨中。”
“好,我明日一早就走,那你……”大白氏走了,可以让人放松心神,可是褚洛然若是不在,又如何查证?
褚洛然温声说道:“夫人放心,金禧阁本就在陆府的东北角,我入夜再来,只要顾妈妈等人看守的住门户,便不会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