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秋问。“哎,还不是荣嫔。”
惠妃叹气。荣嫔?厉寒酥和赵千秋对视一眼,开口问道:“她不是应该忙着照顾大皇子吗?”
自从大皇子改到荣嫔名下,她便立刻摆起了一副慈母的做派,整日将大皇子带在身边,嘘寒问暖,万事关心。她的努力也得到了汇报。面对生母龚氏况且生疏别扭的大皇子现在和荣嫔可亲近了,还会仰着笑脸软糯糯地叫母妃,饶是荣嫔也忍不住心头一暖。“可不就是因为大皇子,”惠妃忍不住轻声抱怨,“她毕竟没养育过孩子没经验,这几日一个劲地往我宫里跑,口口声声要向我讨教。我实在被她烦得紧,就跑来娘娘这里了。”
赵千秋忍不住掩嘴轻笑:“原来是上我这儿躲祸来了。”
惠妃叹了口气,继续道:“若她真是来讨教的也就罢了,可每次没说几句就开始提陛下又去了她宫中,两人一起陪大皇子如何如何,叫人……”叫人厌烦得紧。惠妃咽下了最后半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姐姐这儿炫耀呢。”
厉寒酥一言道出。惠妃不说话,便是默认。“只是臣妾不明白,她如此做派是为了什么?”
惠妃疑惑不解,“臣妾与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她为何来刺激臣妾?”
赵千秋沉默片刻,才道:“恐怕是冲着妃位吧。”
如今龚氏被贬,妃位只剩下惠妃一人,上位嫔妃空缺得很。其实不止荣嫔,其他下位嫔妃们这段时间皆蠢蠢欲动起来,使出各种手段笼络晟帝,一时百花竞芳,叫晟帝迷了眼。厉寒酥和赵千秋想得一样,她轻哼一声:“才得了大皇子就想着晋升,荣嫔是不是太心急了?”
“她这些年总是被龚氏压一头,如今龚氏落难,她反而得了便宜,自然轻狂几分。”
赵千秋身居后位,将后宫形式看得清清楚楚。惠妃这才明白了荣嫔的意图,忍不住有些担心:“荣嫔毕竟是太后母家,如今还有了皇嗣撑腰,若是嫔位中谁最有可能晋升,那确实是……”说到这她忽然住了口,才想起厉寒酥也是嫔位之一,还坐在这儿呢。感受到惠妃小心看来的视线,厉寒酥了然一笑,转移了话题:“惠妃姐姐说的没错,我听说这几日端嫔花招百出,想来也是要争这个妃位?”
赵千秋看了厉寒酥一眼,顺势道:“端嫔也是有手段的,前几日才因为大皇子一事和陛下闹别扭,这没多久又哄回来了,这段时间就属她侍寝最多。”
皇后知道后宫所有嫔妃的侍寝记录,因此赵千秋清楚得很。说到这个,赵千秋突然一顿,问厉寒酥:“你上次侍寝可是在中秋后?这段时间,陛下都没召你吗?”
不应该啊。赵千秋看得出来,晟帝摆明十分中意厉寒酥,为何不召她侍寝?“……”总不能说她没有引魂香,故意躲着吧?厉寒酥心里想着,嘴上道:“臣妾不巧来了月事,刚向上面报备。”
“那前几日呢?也不应该呀……”赵千秋皱眉。惠妃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宓嫔妹妹是不是没给陛下身边的全贤公公送孝敬?”
厉寒酥和赵千秋一起看向她。“什么孝敬?”
惠妃老实道:“这是嫔妃们默认的规矩了,全贤收了钱,才会在陛下翻牌子时把牌子放上去,否则,怕是一年半载都等不到陛下的招寝。”
她话音未落,赵千秋就狠狠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
赵千秋柳眉倒竖,“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惠妃吓了一跳,在赵千秋的眼神示意下继续道:“全贤掌管着陛下所有内务,权势大着呢。臣妾还听说,端嫔之所以侍寝最多,就是因为她对全贤向来出手大方。而端嫔自持身份,看不惯全贤这种做派,故少有机会侍寝。”
“哼!”
赵千秋怒极反笑,“他身为监礼司掌印,以权谋私,败坏风气,倒是叫本宫大开眼界了。”
“本宫定要和陛下说说这事。”
“娘娘,您别着急。”
厉寒酥劝道,“全贤虽然只是个奴才,到底在宫中多年势力极深,他又从小服侍陛下,想必陛下对他有几分情谊。娘娘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将他一气铲除,难保他日后不会蓄意报复,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是啊娘娘!”
惠妃也急忙应和,一边在心中后悔说出来,给娘娘惹来一桩麻烦事。赵千秋沉思,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本宫明白。”
“这事本宫心里有数,你们也帮我盯着他,若是知道什么动静就通知我。”
“是。”
“至于宓嫔……你且放心,本宫会向陛下提起你,定不会忘了你的。”
赵千秋拍拍厉寒酥的手背,安慰地笑了笑。“……”娘娘,倒也不必如此好心……厉寒酥僵着嘴角,心中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