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反手握住这送上门的调皮鬼,他手掌宽厚温暖,琥珀只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火山石包围了,喧腾的热气从脚心处直扑向上,呼啸着温暖细细密密的血管,占领每一处神经末梢,激得她头皮发麻。
琥珀心口一紧:“宿傩,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闹。”
漆黑尖利的指甲点点她的脚心,两面宿傩的声音哑了半个调,慢条斯理地道:“你说啊。”
忍着丝丝缕缕的撩拨,琥珀硬着头皮开口:“你捉弄迦叶就算了,你不能玩够了之后随手把他杀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最了解两面宿傩的,那一定是琥珀无疑。那些一个人看漫画看剪辑看公式书的长夜,关于他性情的每一帧每一句,琥珀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沉迷于他的恶劣张狂。就连他视众生为蝼蚁,以白骨筑高山,在她这也从来不是个缺点。
总归她不是蝼蚁,她掌控自己的命运,也终将掌控他。
所以琥珀看得很清楚,他才不是听了伏青雪和夕照的劝。他状似大度地停手没杀迦叶,只是因为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自然界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从来不缺食物,他们凶猛而残忍,随着本性虐杀猎物,并非为了饱腹,更像是一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恶劣的玩闹。
弱小者本就必死无疑,还要被他们按在尖牙利爪之下折磨致死,用以取乐。
这该死的丛林法则。
两面宿傩现在就是这样,他把她当成了一件什么漂亮的战利品,他不怎么在乎她,但他十分厌恶有人觊觎他的东西。
只是死亡怎么够呢?
他得给他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然后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中死掉。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所以他第一步先是将几人拉进生得领域,当着迦叶的面将奥伦乌桑肢解,那样乖巧讲义气的海妖被做成了一鱼好几吃,最显眼漂亮的大尾巴摊成了桌布,现在就铺在他们家的餐桌上。
那啪嗒啪嗒的每一滴血水,都是浇在迦叶心头的硫酸。
在迦叶最难过愤懑的时候,两面宿傩抱着他一往情深的心上人从他门前经过。两个人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他揽着她的腰,她攀着他的肩。
她眼里心里没有一点余地,她只爱这个暴戾嚣张的男人,甚至宠溺地含着笑配合他。
夺笋呐这个老男人,人事他是一点不干。
可琥珀是个自私的人,她放纵了这一切,因为两面宿傩就是她的私。
人与人之间,出场顺序很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真正走近你心里的人,或早或晚,都会让你无暇他顾。
“为什么不能杀他?他对你很重要么?”两面宿傩的语气危险起来了,他的复眼滴流着转了一圈,将琥珀说话时的神态印在心里。
重要么?
“当然不重要。”
“但他是个温柔的好人。”
“哈?”两面宿傩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掌心顺着琥珀的脚腕向上游移,附骨之疽一般贴上去,亵昵地跟她咬耳朵:“温柔可没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