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薇也尖厉着声紧随其后,“如果你坦诚,又哪来的我不忠!”
陆淮修磁糯的声音穿透性差,即便拔高了调也被厚重的门降了维,ay紧张的不知所措,第一次见先生太太吵架,感觉很激烈,万一动手她要不要冲进去拦住啊,太太会不会被家暴!她好怕啊!
她不知道的是,门内的白语薇腿紧紧并拢,下腹绷着劲,心中默念无数次,伤害我,请你伤害我!
戏中人和局外人即便是同一个剧场,体味的也是两极世界。
“白语薇!如果你信任过我,也不至于一句都不过问就用这种把戏报复,说到底,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像是醇厚的大提琴蓦地从a调降到c调,哑然可笑。
说到底,他和她那些过往一样,只是钱和名的符号。他爱上白语薇经历过三次痛苦,第一次是痛苦如何让她爱上他,他将自己包装成她恋慕的温柔矜贵,热切品尝胜利的果实,以为自己成功了。第二次是收到匿名包裹,痛苦她爱的是他还是他身上的符号,那些深情和交|欢多少真多少假,那些物料上,她也是如此投入,那些陌生不重复的面孔在她眼里是否与他无异?第三次就是此刻,推翻稀微的那点真爱希望,甚至反手一刀,砍的他措手不及。
陆淮修青筋暴凸的手颓然地落下,偏过头去努力平复呼吸。到底是自己爱过的,算了。
白语薇失笑,一半为怒火的熄灭惋惜,一半又为这句话悲哀,不可笑吗?她的委屈不也是源自陆淮修不够爱她的挣扎吗?
婚姻这堵高墙让爱的回路都变得诡异了。
她戏谑地瞧着他,讽刺他,“陆淮修,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可能有和你生儿育女的打算。”她何时想过为人生儿育女,是他给了她平凡感情的幻想。
他冷冷瞥向她,“那你做了避孕术为什么没告诉我?”这样的事夫妻双方知情不是最基本的沟通吗?他几番试探,希望她至少可以向他表达不愿生育的想法,可她偏偏娇羞地倒在他怀里,将此事敷衍过去。
说一句这么难吗?问一句这么难吗?
白语薇人一软,撑住了桌,温热在股间酿着坠意,“你把一切都握在掌股之间可就是不说,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冷眼旁观高高在上,明知婚姻症结却死等着我打破,要我说,陆淮修,”她向前两步,靠近他,“我们这副样子,你也不是完全没错的!”
“好,我有错。”明知玫瑰有刺,却还是愿意满手握紧,蠢在怕会失去所以满心投入,怕她不满,“那就中止这个错误吧。”
ay耳朵小心翼翼地凑上,她有点害怕,怎么吵着吵着就没了声儿呢——“白语薇你就是这么怀疑你的丈夫?我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对付秦邈?”
秦邈?是上次访客的名字吗?报的是公司职员啊。ay知道自己有些三八,也知道老板的隐私不能打听,可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压都压不住。
白语薇的声音不甚清楚,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
倒是陆淮修再次被激怒,彻底扔下了宽容的绅士风度,“其实,你做了避孕术也好,不然怀孕了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以为她心有初恋,却没想到还和汪致霆纠缠不休,“你彻底让我见识到什么叫朝三暮四!”那些别人说的嘲的,真的都印证了。
ay惊得倒抽一口冷气,赶忙捂住嘴。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陆先生说的,他那么爱太太,那些爱是假的吗,为何刻薄起来如此尖利,她一个外人都受不了,陆太太该多生气啊!
寒冬腊月,却平地惊了道雷。
这句话锋刀一样毫不留情地捅在了白语薇的心口。
即便这是她要的结果,可还是痛不欲生地被撕裂了精准的柔弱和完美的凄楚。
陆淮修!你和那些男人从来没有两样!捧高我,又看轻我,说着爱我,可也只是眼睁睁看着我在你面前跳梁,心中默默计算我向你靠近的步伐。
或者,我就是你们眼里看到的样子,一个轻贱的□□,婚前婚后都不知廉耻。
你们看到的从来都是结果,那些过程,那些我深处的软弱和压抑的感情从来没有存在过。
白语薇的世界在一场暴雨里崩溃,隔着雨帘,她就着一场心头火扬起手便抽向他。
陆淮修出口便知失言,他不喜吵架也不擅吵架,从来不知道在怒气上对峙会产生如此可怕的效果,像被丢进了真话池,那些从不敢深究的心底事都被挖掘倾倒了个干净。
他下意识钳制住她的手,薄唇一张一合欲要道歉,可不甘的高傲还是吞噬了绅士的理智,最终只字未言,紧咬牙关。
他任她失控地挣扎、哭泣,失去表情管理的美人的泪能滴进人的心窝。
他苦笑道,刀枪不入、出轨被质问也能不崩色的白语薇也有这么一天,被他伤害?失控到崩溃?
他冷着眼,抿紧唇,直到大片凌乱的红在白睡裙上漫开,在空中画出一朵血色的花,陆淮修的脸彻底被打浆成一张惊悚面具。
白语薇身体腾空,开始颠簸起来。她拨开雨帘,手攀在他肩上,听他叫人,唤她,狂奔,终于缓缓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