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箬弦已是二十二,褪去年少的懵懂无知,她出落的愈发标致,眉如远山,眼如横波,身姿娉婷,遥遥望去,像是春日里的一朵梨花。
箬弦回绝了媒人,她说,她是徐生的妻。
媒人只觉得荒诞,城中人人皆知那中原人早已抛弃了她,似乎只有箬弦相信,徐生还会回来。
徐生轻轻抚了抚她的指尖,这一次他感受到了淡淡的温凉,他附身在小橘猫的身上,终于能触及她的温度。
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但他可以陪着箬弦了。
可以在她夜不能寐时跳到她身边,替她舔去眼角的泪花,也可以在她被人欺负时,亮出尖锐的利爪。
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守护他,哪怕是以一只猫的模样。
直到某一日,被拒婚的县令醉酒,在夜深时派手下闯入药铺,将睡梦中的她绑去了县令府。
箬弦哭叫着救命,大黄狗扑过来,却被那些人一脚踢开。
徐生也冲过去,同样被甩到了一旁。
小猫的爪子太弱了,根本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
那群人将她塞入麻袋里,他就跟着麻袋一路奔去了县令府,他看到箬弦被丢在榻上,哭到声嘶力竭。
他只远远看到一眼,房门随即被紧紧关上。
他听到屋中嘶哑的呼救,是她在叫他,一声一声,啼血杜鹃,染红了他眼中能看到的所有一切。
——徐生、徐生、救命啊,救命啊……
他在门外拼命怒号,稚嫩的猫爪疯狂挠门,直到指甲断裂,鲜血汩汩留下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用小小的猫身,一下一下的撞着门。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县令自屋中走出来,他招呼着周遭的侍从将人送回去。
“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雏儿。”年过半百的县令拍拍昨晚领头的侍从,笑得满面春风:“弄回去之前,赏给你了。”
那侍从微愣,随后心照不宣的笑了下,进入了屋子。
没有人注意到,门边倒了一只满爪血迹的猫。
第16章出嫁
徐生清醒过来时,屋中已经没了人影。
他踉踉跄跄的将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看向四周,没有箬弦。
心下咯噔一声,他下意识往药铺跑去。
“轰隆——”
下雨了,天色沉重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没有半点预兆的,豆大的雨滴重重砸落地面。
徐生在雨中踉跄,失血过多让他一度有些虚弱,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药铺,穿过门帘,他终于看到了箬弦。
她倒在院子里满身尘泥,闭着眼睛,精致的小脸上布满干涸的泪痕,残破的几片布盖在她身上,隐约露出点点淤青。
豆大的雨滴砸在她脸下,与泪痕连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那是雨水,或是她静默无声的眼泪。
那是他视若生命的珍宝。
徐生的满身的血液好似都凝成了冰,他拖着猫身走到她身边,低头舔了舔了她面上的水。
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