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名字……都还不知道……”
直到楚向少细小的声音传入我们耳中,我才发现他从那时挣脱开我的桎梏之后就一直跪在那女孩身边,一步也没有挪开过。
他对那个小女孩的关心让我很不舒服……人文主义情怀也太泛滥了吧,这家伙,就算这个小孩活着也只会对你恶语相向哦?
闫胜此刻已经站起来了,大口平息着呼吸,擦开脸上溅到的血迹,扫视了一圈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似乎他自己也还没有从方才经历的事里缓过神来。他把刀上的血液在那个女孩身上反复蹭干净,但并没有收起来,而是继续让明晃晃的刀刃露出在外面,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工具。
“为什么要这样?”
楚向少并没有在哭,他转过头来,眼神看上去有一些疲惫与迷茫。
为什么?当然是她不好,是她逼人太甚,总说些惹人讨厌的话,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们活下来了,这是最重要的。”离他不远的陆近接过了他的话头,他替睁着眼的小女孩将眼睛合上,不再低头看向她的脸庞,“她和我们比起来,只是一个此前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所以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是啊,就算是动物也明白这个道理,自己的亲人和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去死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陌生人的。比起多少有些互相认识的我们几个,选择让与我们毫无羁绊与瓜葛且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学生去死,会没那么有负罪感一些吧。
这里又没有法律的约束……说是个梦中的世界也并不为过,在梦里谁出现了谁又消失了,有多重要呢?
我自认为是个极度自卑敏感又自私自利的人,没多少道德情操来进行自我绑架,只要能活下去就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对自己有利就会不计后果地抱紧在怀里,可悲如同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永远也当不上主人公。
“够了,我不想再继续了……”楚向少拧着眉毛,虽然没有眼泪,但已经是一副快要崩溃了的表情。
和我这种想要什么都得不到的人不同,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总是可以被允许表现出任性与脆弱,只是遇上点什么事就能嚷嚷着要退出好像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
“恐怕我们没得选,”闫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接下来我也会继续一个人单独行动,你们也赶紧放弃对这个空间的探索为好,刚刚的事你们也看见了吧?只要在悲鸣之前把人献祭出去自己就不会死,现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一条生存法则而已。”
他的话一说出口,我们全体都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站出来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事实。
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孩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身体,再重新回忆起被吊死在教室里的冬年,我的大脑还不至于生锈到这时还不下达“逃跑”的指令的地步。
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趁着我们所有人还能聚在一起,一定要弄明白——
“所以害得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的‘那个人’是谁?”
我几乎咬破了嘴唇,头发也被自己弄得凌乱,才终于下定决心问出来。
如果一定要谁死的话……我们当中没有人比这个人更该死的了吧?我们原本一共也就只有七个人,现在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五个人里要找出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鼓起勇气强迫自己去看他们每个人的脸,企图看到端倪,但他们也只是无声地回望着我,每张脸都充满了怀疑与防备,从这一刻起我终于明白,一切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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