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询问开始,苏束说的内容就很杂乱。
大致的流程确实与方才所言没有区别,但小细节上总是前后矛盾。
不仅是苏束,就连白如月的父母,白家两位老人,说出来的内容都有些冲突。
“最令人不理解的是孩子的年纪。”李泽沉言,“苏束口中,白如月失踪的时候,他的儿子刚满三个月。但是在当时的青州知州的记录里,白如月失踪的时候,她儿子已经五岁,这里面甚至还有她儿子的证词。”
这就太离谱了。
案件细节可以说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可是自己孩子当时几岁,是吃奶的孩子还是已经长大了满地跑的儿童,这怎么可能会记错?
“他儿子现在在哪?”沈慕琼抬头问道。
却见李泽摇头:“八年前已经成家,带着发妻离开了青州,据说去了河西。”
河西……
“陈明远买到这幅画,也在河西。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听她这么说,李泽想了想:“方才苏束看到你手上画轴的时候,神情明显不对,他至少应该知道些许画轴的事情。”
这个观点沈慕琼是认同的。
“药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石江会去办。”他微微笑起,“你是要当时的方子吧?”
“嗯,拿到当时的方子,叶虚谷应该就能判断出白如月真实的状态。”沈慕琼的手擦了一把怀中的挂画,画轴隐隐闪过一抹青白的光,“这画里寄宿的,实际上是「纸魅」。”
“纸魅是凶妖,食人精气。”沈慕琼道,“他们是画师倾注在画纸上的爱恨情仇,经历岁月涤荡之后诞生的妖怪。”
第29章性情大变
“纸魅原本是善妖。”沈慕琼淡淡道,“它们吞噬一个人灵魂的时候,也会一起吞噬记忆。”
“凡人不懂其中危险,自以为找到了永生世间的另一种方式。所以当年整个大梁都在寻找纸魅,在黑市,这一张就是千金难求。”
沈慕琼指尖轻轻点着画轴,沉声道:“所以后来,原本善妖的纸魅,吞噬了太多的灵魂。他们渐渐被记忆中展示出的人心欲念所污染,杂糅成了为满足一己私欲,就会大开杀戒的凶妖。”她摇头,“咒禁院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回收类似这种被污染的画作。”
“其实……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本应该没有真品流传于世。”她浅声道,“只因他当时绘制了十二幅,每一幅都成了纸魅。咒禁院回收了九张,破坏了两张,还剩最后一张下落不明。”
她望向李泽:“这应该就是那最后一张真迹。”
假若苏束没有说谎,那么二十年前,白如月就是被这张纸魅吸走了灵魂。
“但他一定说谎了。”沈慕琼肯定地说道,“你想想陈明远被吸进去的时候是什么场面,再想想苏束的话。”
“身体。”李泽点头,“白如月人在画中,身体可进不去。她的身体不可能凭空消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