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禛和他对视一眼,又抬头看路,平静道,“在庆州的第二年,闲暇之余找工匠学的。”
这是路濯知道的,但却不是此时他想知道的。
“为何?”他又问,“是专门去找师傅的吗?”
他从未如此出言紧迫,像在逼问对方。
不过男人没觉得他咄咄逼人,仍旧平和回应,“是专门去找的。”
“是为了谁呢?”赵应祾手指微微抽搐,心脏狂跳,大概牵扯压迫到了伤口。
但他还是镇静地与赵应禛相对,仰着头看对方眼眸清润,端正坦然。
是为了我么?
他轻声问。
乱虫嘶叫,满空乱花,蝶圆凉梦。
可知晓烂柯人之故?
俄顷之间,就如他们这无言片刻,分明春事才过,却恍恍然若永昼。
再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仅有此瞬绵长。
赵应禛说是为了你。
他停了步子,目光暗沉,手掌轻抚少年额。
“我是谁?”那人又问。
赵应禛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总之温柔如初如往。
“逐川。”他说。
你是我的逐川。
尔乃故人旧人,乃血亲至交。
当时道相逢恨不知音早,如今知是归来客。
古往几人明了情深怪事、祸福无端,我终只道一句为君倾倒。
而你是我的逐川。
“我幼时养你,待你成人后又为你取字。”
不等赵应祾反应,赵应禛又接着道。
“你是庄王府的祾哥儿,是我的小弟,与我是最亲之人。”
“若是我不爱你才叫奇怪。”
他的意思就是赵应禛合该爱赵应祾,纵使作为兄弟也是最情理之中。
就是路濯都没听过赵应禛这样说话,少年有些呆愣,满腔酸涩堵在喉头又顷刻消失殆尽,他一下笑出声出来,“禛哥怎么像在强词夺理?”
赵应禛继续蹲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你三哥,为兄为父称作长辈。纵是为夫为妻亦是由我准允了的。”
“除非你自己不愿意,此等事便是不容置喙。”
他说得义正词严,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赵应祾缩在木椅里瞧他,又抬手扶额轻笑,仿佛是被他逗乐到眼角也挂了点泪。
话本故事的情节似乎不该这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