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染冷笑一声,闭了眼睛。
王墨染祖父是王氏的嫡亲兄长,因只这一个孙女,家里上上下下都宠惯着,给孙女挑女婿时,那是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委屈了王墨染,即便如此,也没能称心如意。
王家太太郭氏,见女儿回家后悲泣不止,没出言安慰,反厉声训道:“你也该长大了,想是家里老太太老太爷把你宠的太过,都嫁了人了,还一副任性的小姐样儿,爷们在外头找人,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见有谁闹到家里去的,还是你猪油蒙了心,真当姑爷非你不可。”
王墨染听着她母亲的话,表情越发凄然。
郭氏看在眼里,不免心疼,可事到临头,她决不能再由着女儿任性,又训道:“旁的不说,就说落秋的事,那丫头打小伺候你,忠心耿耿,也认头给姑爷做通房,可你呢,你不说趁着身子重,早早儿的把她给了姑爷,反而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寒了那丫头的心,要不是我去骂你,你如今在你婆家,可真就孤家寡人一个了。”
墨染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两行热泪滚下来,道:“我对不起落秋,又让家里人替我操心。”
“墨儿,娘说这些都是为你好,当初给你挑人家,门第高的,怕你吃亏,门第低的又怕委屈了你,挑来挑去,挑了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原想着姑爷是个会疼人的,可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早知如此,还不如找个低门户的过日子好呢。”
王墨染抹了抹泪,拉住她母亲的手,安慰道:“母亲,是墨儿的不是,不听家里人的话,只一味任性,落得这般,是我咎由自取,我,我以后一定听母亲的。”
“眼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若执意不想同那娼妇共事一夫,家里自寻个由头,为你和离,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若还想过下去,母亲自会为你操心,想法子整治那娼妇,你还年轻,这事放远了看,也不过就是爷们在外胡闹罢了,算不得什么,你祖父祖母因为你的事,茶饭不思”
“我身子重,不能去给祖父祖母请安,母亲替我给长辈说,家里人疼我一场,我必不会消沉,叫老人家放心,墨儿长大了,也快要做母亲了,再不叫祖父祖母替我费心了。”
王墨染说的坚定,可郭氏还是不放心,临走之前,又劝了一句:“墨儿,好孩子,母亲知道你读书多,想求那一心一意之人,只是,只是这世间的男人”
她想说,这世上男人都差不多,也害怕女儿任性,真闹着要同刘钏和离。
哪知王墨染竟像一夜之间长大般,冲她母亲笑了笑,道:“母亲放心,我不和离。”
听了女儿的话,郭氏心里放了放,嘱咐丫头好生照看姑奶奶,去了外头。
——
这个年关,刘府注定不安生。
刘钰挂了相,若芯坐卧难安的等着康氏训斥她,康氏还没腾出空来骂她,梅香谢又出了事,说吕姨娘身上闹不好。
柳氏是个没主意的,又一大早的拉上她去了梅香谢。
梅香谢正房明堂。
康氏和柳氏坐在正手,秦穆菲和刘铎恭敬立在一旁。
柳氏心烦意乱,这一大早的,王墨染回了娘家,刘钏被打的半死,她又被老太太叫去训了半日,脑袋都要炸了,偏又来个姨娘闹事,气的她又骂刘铎:“还嫌家里头不够乱,她闹什么,好好的,怎就见了红?”
刘铎一听这话,瞥了秦穆菲一眼,没说话。
柳氏不耐烦道:“说话呀,都哑巴了。”
刘铎只道:“劳动二位太太了,也没,没什么事。”
柳氏没好气道:“那怎就见了红?孩子没事吧?”
“太医正看着呢。”
忽听得东厢一声哭喊,刘铎吓得心肝一颤,怕孩子有事,忙快步去了东厢。
柳氏也唬了一跳,跟着起身,也去了东厢,她随手拉住一小丫头问:“怎么回事?姨奶奶怎就闹身上不好了?”
春杏扭捏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柳氏气道:“要死的蹄子,还不快说。”
“姨奶奶昨儿晚上同人打听钏二爷院里的事,听人说了太太骂大爷的话,便一心觉着太太是在说她,一时怒急攻心,同大爷吵了几句,就见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