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是
很怕自己吗?
以前她那么刁难他逼他读书,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一看见自己就立马转身逃命。
那他送自己这个物件,又是想说明什么?
不知不觉中,一壶茶已经饮尽了。
看自己还在胡思乱想,黎云书为了打断念头,摸出当年巡视无稷村时的记录翻看,试图将思绪挤出脑海。
没看多少页,眉色便沉了。
不对劲。
她匆匆翻看完一整本书册,顿觉头上升腾起了大片阴云。
来不及多想,黎云书赶忙披衣奔向茶楼。熟悉的雅间中,男子声音低沉:“如何?江南巡抚,可是真的同水贼勾结了?”
“空口无凭,但我已经有了证明的法子。”她目光沉沉,“只是我与姜经历势单力薄,恐怕还得借一借您的力量。”
信传到了赵克手中。
他看着“无稷村”,又看着“老地方”,剑眉微蹙。
他确实在无稷村同吴大志碰过面。
无稷村位置很奇特,处在水贼与官兵势力的交界,也是最适合二人会面的地方。
可从那之后,他就再没去过那个村子,遑论与吴大志碰头。
不过,赵克倒也真想与吴大志聊聊。
亲卫打听说商会的货物值百万两,但吴大志分给他的只有三十两。他虽对吴大志有些成见,气了几日后,也冷静下来,觉得这差额悬殊的离谱了些。
且不论吴大志的为人,如今能够庇护他们的只有自己,又正值朝廷风头最紧的时候。吴大志肯在这时与自己撕破脸吗?
到底是他私吞了银两,还是有人从中作祟?
他正犹疑中,另一封信到了。
“大人。”那亲卫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帮他与吴大志保持联系的人,“吴帮主说,第一封信是来迷惑旁人的,这封信才是他要说的话。”
赵克拆开信一看——信上依然让赵克扮演“平贼”的好戏,只是这次,让赵克去的地方不是无稷村,却是另一处水贼的据点。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他对您的感情从没有变过。他特意挑了处水贼力量薄弱的据点,您若是不放心,甚至可以带着兵马去找他,他会用性命来证明他自己。”
“那写两封信,是为什么?”
“吴帮主虽不知您为何对他态度突变,但他猜测有人挑拨离间,不是他身边的人,就是您的人。”细作低声道,“可不论如何,那人都是为了抓住您的把柄。他们收到第一封信后,定会在无稷村附近埋伏,这样不就暴露出那人是谁了吗?”
赵克的眉头愈皱愈深。
“此番并不需要我们涉险。”细作向赵克解释,“吴帮主说,他会差遣水贼埋伏在那群人后面,等他们出现时奋力绞杀,实在不行就放火烧村——这样对旁人而言,他们是死于水贼之手,但是对您而言,可以不出一兵一卒杀死那位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