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好好看看,他的伤能不能治。”
傅罗在杜飞的话声中抬起头,露出期望的眼神,巴巴地望着那老先生。
“他这是被法术击中,经脉尽断,那法术不是一般的……”看了一眼傅罗,“他受伤极重,内里毁的七七八八,几乎已经断绝了外息……”
傅罗苦苦支撑的心墙忽然坍塌了,她跌坐在地上,她不是看不出云笙的伤势,在马车里她早就给云笙把过脉,可是关心则乱,她宁愿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直抱着一份侥幸心理,觉得一定有人能救云笙。
“求求你,救救他……”傅罗的眼睛已经找不到焦距,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知道说这句话。
老者看着傅罗,一双眼睛慧智地仿佛能洞穿所有。
杜飞拉住老者的手,“爷爷,爷爷,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会……”会死吗?不忍说出来。
老者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看傅罗,“你也伤的不轻,先去休息吧!”说完挥了挥衣袖。傅罗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立即明白这是安神的药粉,她伸出手拉到老先生的衣角,仰起脸摇头,“不行,我要……”话未说完,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有些梦是有寓意的,而有些梦就是反映了现实。
如果没有拔剑那一遭,云笙不会受伤,那会是什么情形呢。
骆静曾经问过她,如果卓玉有了喜欢的人她会不会难过。当时她只是摇头说不会的,并不是不会难过,而是不敢相信卓玉会喜欢上别人,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自己对大师兄的感情。
那云笙呢,云笙如果剃度成佛她还会不会难受。
傅罗梦见夺镜大赛之后,云笙穿着僧袍坐在高高的台子上,众人礼拜。所有人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大家是那么的高兴。
就连平日里放放荡不羁的花蝴蝶竟然也变得虔诚起来。
傅罗呆呆地站在这些人中央。
高台上的云笙,衣角飘荡起,捏着一串琉璃佛珠,温润地微微一笑。
傅罗低下头发现自己正和卓玉十指交握,阳光带着七彩地光环,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傅罗扭头看到了骆静。
骆静笑着和她打招呼,“小师妹,云笙要剃度成佛了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梦里的傅罗竟然笑着点头,“云笙将来会成佛,受万人敬仰,我当然高兴。”
骆静说:“小师妹,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几个问题吗?现在我才知道真正的答案。其实你期望云笙能顺利遁入空门,这样你就可以毫无牵挂地和大师兄在一起对不对?小师妹,原来你是这么自私,知道自己感情之后恨不得马上把所有的包袱都扔掉。”
“在你心里,云笙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扔掉的人,因为你觉得就算是他从此以后青灯礼佛也不会怎么样,会依旧温润地笑,你看……”骆静手指指向前,“你的梦想成真了。”高台上,云笙那柔顺地长发已经丝丝偻偻落下来,他正看过来,清澈的眼睛中带着淡淡地笑意,如同每一次开口叫“傅罗”时地神态,他的手臂上帮着一条蓝色地布条,就是傅罗给他治伤的时候从裙子上撕下来的。
鲜艳的布条在空中飘展,映衬着落下地黑发,显得云笙越发的高洁温润。周围一切恍然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傅罗和云笙静静地对视,云笙笑了,一双眼睛清湛温和,“傅罗,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看见了你。而你,却始终,都看不见我呢?”他一边说话,身影越来越淡,好像要化成风消失在空中。傅罗现在才明白,并不是有笑容就代表不痛。
难道非要等人不见了,她才会觉得恐慌么?傅罗想伸出手去拉云笙,手一伸出去云笙却消失不见了。
傅罗慌乱地转身,周围一切在慢慢地变化,她又回到了杜容杜飞姐妹的家里,门,屋子,傅罗在寻找那张床,看到床上她松了一口气,云笙还静静地躺在床上,长发散落在身侧,他没有消失,他还在。
“还是不要治了,这样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是那老先生的声音,“有时候死并不是最痛苦的。”
她心里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想法吗?期望着云笙成佛,这样她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去跟大师兄在一起,这样在她心中整件事就完美了。因为做出选择的是云笙,就算她之前和云笙之间已经开始有种微妙的感觉,也会因为云笙最终的身份做一个了结。
之前她会因为云笙这样一个人常伴青灯而难过。
现在她竟然会因为云笙正式遁入空门而觉得轻松。
原来她竟然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
一个人生下来,不是为了被人抛弃的。云笙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所有人都从他身边经过,云笙那微弱的呼吸好像随时都会停止。
“不,不,云笙,不要放弃,求求你,不要放弃。”傅罗哭喊出声。
第六十八章在天界做佛的日子
一段昏沉的睡眠之后,傅罗的脑子逐渐清楚起来。她隐约记得有这么一段记忆,好像是因为她总是跑到下界去,从而受到责罚,被罚去照料佛花。佛花是光耀晨星堕天之后,佛祖用自己的一部分法术结成的花朵,这朵佛花万年才会开放,然后会化作人形,拥有的法力会仅次于堕入妖道的光耀晨星。
傅罗被罚照料佛花一直到佛花开放化成人形为止。当时那朵佛花才被种上千年,等到它开放还需要几千年的时间。众仙拍拍傅罗的肩膀,都说:“傅罗,这是无上的荣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