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鸣长大成人的每一天无不被幡然悔悟的女人灌输极端思想,电线交错纵横的弄堂不是故土,被崔鸣视为缠住她脚步水草横生的一眼湖水。
迁居的时候,她删除了从小积累的可有可无的社交圈,唯一的不舍给了谢迎年。
崔鸣对谢迎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大概是觉得对方是自己见过最不聒噪最处得来的人,如果一定要找个人将就谢迎年是最合适的。没那么变态触及了身体,毕竟姓谢的当时还小,更多是停留在了灵魂层面。
也被这个棒槌一样的人道破过,崔鸣大方承认了。
不过那点喜欢还是输给了想往上爬的心,崔鸣本质上跟平生不得志悔不当初的她妈一样,认准了一个目标就卯足劲奔,很怕被耽误。
那个时候谢迎年十三岁,刚好是她养父施建国死了的那年,也是她长姐味愈渐浓郁的开始。
崔鸣洞如观火,察觉到谢迎年恐怕从今往后要缀着沾点表亲关系的孤女寡母,果决地切断了那点喜欢,离开了。
后来在医院偶遇谢迎年,果不其然,是前不久横生的变故,施建国与梁素芬合开的饭馆半夜起火,养母在火灾里死了,妹妹也烧伤了。
丧葬费、赔偿费以及医药费,催款单雪花似的漫天飞舞,谢迎年没被压垮简直是奇迹。
谢迎年去地下拳场是为了那个倒霉妹妹,施采然觉得她赚钱好像很容易,哭着闹着要去烧伤修复最好的医院,要用最好的药,浑然不管有没有这个条件。
“她闹你就答应了?”崔鸣说着,给人绑纱布多用了几分力,听见谢迎年猝不及防之下终于倒吸了口冷气。
年轻的女医生冷笑一声:“谢迎年,你有病就去治。我就不明白了,是她拿你当浮木还是你拿她当浮木?”
崔鸣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谢迎年是真有病。
将啾啾送到家以后,崔鸣在浓稠的夜色中将车开往京郊的疗养院。
她长了一双单眼皮,五官不算精致,但组合起来很舒服,偏偏整天寡言少语,给人很不好相处的感觉,刚才啾啾在车上一改往日作风,大气也不敢出,和周淳从国外买回来的娃娃坐在一起,几乎成了jpg。
“你现在还是见到肉就犯恶心?”崔鸣问道。
施采然转院是她帮的忙,后来的疗养院也是她找的,她继父做的医疗生意,人脉很广。
谢迎年发愁了一路,不知道该怎么回钟迦的微信,更愁的是,周淳给她发了个截图,钟迦对知心姐姐周秘书说:谢先生之前说要帮我参考对象,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她,我觉得她很好[图片]
附上的是谢迎年首都机场新鲜出炉的返图。
周淳:我说什么来着?你要考察的未来女婿是你自己,刺激吗?
谢先生本人:……她倒也不必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