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到底谁能出面?”
谢无咎拍拍她的背:“来得及。出事的是孩子,与孩子血脉相关的,除了父母,还有外家。”
孟濯缨很快明白了。
孩子的父母自然是不会愿意宣扬,起码长孙清平是不愿意。至于其妻戚氏,她的态度,孟濯缨也无处得知。
“孩子的外祖母戚老夫人自然能作为苦主,出面告状。一旦案子进了大理寺,我们就能管了。可是,她愿意吗?”
谢无咎道:“先试一试。就算说不通,我们也能旁敲侧击,了解更多内情。”
到了戚家门外,孟濯缨把谢无咎拦住:“你就不必出面了。若是今日之事败露,不能你我两人都避嫌。”
谢无咎略一思量,也同意了。
戚家家主早逝,戚老夫人夫人掌家,家中连奴仆多是妇孺,孟濯缨一人进去,也没什么危险。
就算万一有事,一吆喝,他就杀进去了,也不怕的。
孟濯缨敲响铜环,门房睡眼惺忪的起来,听明来意,很是懵怔了一会。但他也不敢隐瞒,再通过仆妇,一层一层的将消息递进内院,直等了半柱香·功夫,才来了回话。
门房毕恭毕敬的把人请进去。
孟濯缨才走了两步,就踩着了披风,索性解了,随手交给了门房。
她本是急急忙忙出门,内里穿着一件月白窄袖长袍,衣襟处和衣摆上全是素白的缎丝裹着银线绣的祥云纹。这衣裳虽然是干干净净一身白,实则过于华丽——哑叔一眼瞧中这个式样,兴冲冲给她做的。
这衣裳打眼,孟濯缨鲜少穿出去。
那领路的仆妇原本见她年少,虽拿着大理寺少卿的名帖,也是将信将疑。此时解了那件不合身的披风,月白华裳将小脸映衬的格外好看,昏暗的灯笼光里,少年脸上好像有光一样,泽光融融。
仆妇再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将人领了进去。
孟濯缨深夜来访,戚老夫人已经睡下了。既然是外客,又从无往来,少不得正装见客。因此,是要久候片刻。
等待的功夫,孟濯缨在正厅稍作打量。博古架上,摆设只剩下一小半,其中最打眼的,也不过是一只色泽如冰的秘色宝月瓶。
此类宝月瓶原本是一对儿制,如今只剩下一只。若是殷实人家,主人家兴许就收了起来,换上别的物件。
但戚家却仍然摆放在正厅之中显眼之处,可见,戚家如今的日子并不算宽裕。
戚家家主去世已有十年,戚老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过活,的确艰辛。
而正厅虽然布置的“简陋”了些,却一尘不染,井井有条。一路行来时,领路的仆从换了三人,庭院亦是静谧无声。
这个戚老夫人,性子一定十分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