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一直都很希望,能够成为我这样的人啊。”
近乎窒息的沉默对峙中,裴央凝视着这张神色飞扬的年轻面容。
“不是的,”她说。??
手指抚上女孩鬓角,她一字一句,“裴央,你知道的,被报复的人也好,报复所有怨恨的人也好,最终,都从来没有快乐过。”
杀死知更鸟的麻雀,也会在明天,被送上审判庭。
“……!”
昏沉睡意被骤然打碎,现实中,一身病服的裴央眼睫微颤,缓缓掀开眼皮。
“啊,裴小姐,你醒了!”护士惊喜的声音模模糊糊地窜进耳中,她半睁了眼,许久才适应了室内光线。
一阵匆匆脚步声。
医生不久后赶到,关切地低头问她:“裴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魏警官特意叮嘱……”
“没事了。”她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略微活动了手腕,抬头望向医生,嘴角牵出个温和的笑,“辛苦您了,魏警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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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冷静地指挥着同事清理现场,他在男人的白骨前停留片刻,看着手中公众号:西图澜娅万事屋好的拍摄证物的照片,眼神扫过那眼熟的西装。
经年腐蚀,他依然能从刻意回避却深刻的记忆里找出有关的影像,那是魏巍三十岁生日时,陈咏华送给男人的生日礼物。他们当时甚至还在照相馆合影留念——那张在如今的他看起来虚伪非常的合照,不知被陈咏华藏在何处。
魏延在突如其来的恍惚里,想起照片上男人殷切温柔的笑,那时,自己还是喜欢抱着“爸爸”撒娇的小孩,时隔多年,他曾幻想过无数个重逢的场景,譬如自己眼不斜视地从落魄的魏巍身边走过,又譬如魏巍回头,被陈咏华毫无芥蒂地接纳,而自己决不与他分享哪怕一点父子之间的温情……
而这些所有绝情的做法,都建立在,至少他还活着的前提下。
他只能用蹙眉来掩盖茫然的情绪。
恨意和怨怼,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提。
顾智准和满盈站在较远处,两人均是跟了魏延多年的同事,对他家中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逆鳞,却没来得及站远些松口气,外围拉起警戒线的区域忽而传来嘈杂喧闹声。
尖锐的嘶叫和毫无仪态的泼皮打滚,陈咏华正紧紧拽着临时抽调来的青年民警,她流着泪,纤瘦的脖颈因过分用力而爆出青筋,“让我进去!我丈夫在里面,死在里头的是我丈夫……你们队长是我的儿子,你必须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