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日,澹台雁犹豫许久,还是在宫人的恳求下半推半就地起身了,她依着褚霖的吩咐,改换了一身素简些的料子,不过在这行宫之中,就是再素简的衣服,看起来也是流光溢彩,明亮艳丽。
坐了软轿,又换马车,瞧这样子同上回去晋国公府别苑时差不多。
待澹台雁坐定,褚霖也跟着屈身登上马车,展开袍脚坐在她身侧。
还是一样的马车,上回褚霖贴着她不肯松手,丝毫不顾及旁人眼光,而这回两人之间却生了许多隔阂,明明只有一拳的距离,却好似天堑之隔。
澹台雁突然发觉,褚霖那头一旦冷下来,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缓和气氛。
车夫扬起长鞭,几个龙武卫改换赤玄两色的短打,持刀在前头开路。
这阵仗倒是比上回驾幸别苑时要低调多了。
一路上褚霖一眼不发,澹台雁悄悄侧过头瞧了他好几眼,起得这样早,他倒是也没有闭眼假寐,依旧挺直着身体,双拳松松握于膝上,目光平视前方,只有那对金红耳坠在颠簸中轻轻晃动。
澹台雁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陛下,昨日的事……”
她心里并没有对褚霖有什么恶感,所以也不想任由他误会自己,一个人在那钻牛角尖。
毕竟他们之所有走到如今的地步,也有两方误会颇多,没能及时解释的缘故。
左右眼下褚霖是不肯放她走,经过上回,澹台雁也发觉了光凭她自己和孟海两个,确实也很难走出行宫。
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澹台雁还是不希望两人继续这样僵持下去。
可惜她刚开了个头,就被褚霖硬邦邦地顶了回来。
“不必多言,朕都清楚。”褚霖看似十分平静,说话时也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珠子都没移一下,“朕手段下作,阴谋诡算,实非君子之道,再有,假借替你报仇的名义,行利己之事,更是小人行径。这些朕一清二楚,皇后不必再说。”
好,好得很。
澹台雁咬紧牙关,猛地正回身,同他一般挺直了腰杆子,双拳握于膝盖上,直直瞪着不断摇动的车帘,那目光如有实质,几乎烧得车帘都燃起来。
她确实是不必再说话了,毕竟什么话都给褚霖堵上了!
行,他自己非要妄自菲薄,那就由得他去,和她又有什么相干?
昨日还是阿雁,今日就成皇后了。这人脾气如此古怪,真是活该他……活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