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苦声道:“不好呢,有好多人派我办了事却不给钱,难做着呢。”说完就仔细观察三牛的反应,
但看他不但没有愤怒失望,反而露出喜色来,心里更加奇怪。
三牛面露喜色地道:“那正好,我有桩好差事要介绍给你。”
华鑫惊愕,迟疑道:“那就先谢谢您了,不知道是什么好差事?”
三牛见她发问,反而吞吞吐吐起来,咬了咬牙道:“其实是李司徒看上了你,要纳你当妾呢。”他又劝道:“李司徒那是何等人家,金山银山都堆成了堆儿,你若是跟了他,那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用不完的绫罗绸缎。”
华鑫怔住了,她还真没想到三牛是为了这种原因,更没想到那李司徒居然有这么大的精神,当天就找了上来。她想了想,尽量委婉道:“我是什么身份,恐怕粗鄙入不了李司徒的眼,要不…”
三牛直接打断她的话,道:“李司徒既然看上了你,自然不会嫌弃你,你直接去就是了。”
华鑫才不愿意给人当妾,正室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随意就能拉出去卖了,男人也当成物件,一时新鲜过了就丢开手,她摇头道:“那怎么行,万一冒犯了就不好了。”
三牛皱眉不耐道:“什么叫冒犯了,你能把李司徒哄好,还怕冒犯?”
看他如此咄咄逼人,华鑫心里微怒,嘴里敷衍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说吧,我先去睡了。”心里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走。
她正要抬步,手腕猛地一痛,一转头就看见三牛拉着她,狞笑道:“有什么晚的,你少废话!”
华鑫一惊,用力挣了挣,却没有挣脱,三牛冷笑道:“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牛说着使了个眼色,其他几个人立刻逼近了过来,成半圆状,把华鑫围在中间……
谢怀源一手握着马缰,控制着战马行驶,虽然大半夜的带着人马来到一座荒山去找一座破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他手底下的将士们也都习惯了他这种令行禁止的风格,因此没有人多问一句。
他纵马潜行,除了马蹄踏雪时的沙沙声,竟然没有一丝声响,离破庙不远处是做小林子,谢怀源观望了片刻,下马斜靠在一棵树上,他的长枪就立在他身边,身后的将士肃穆地站在他身后。
现在这座破庙可热闹的紧,庙门口华鑫跌坐在正中央,双颊肿胀,原本遮住脸的长发被人粗暴的扯起,周围忽然都静了一下。
三牛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现在把什么李司徒还有银子都抛到脑后去了,眼前这个很可能是他这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美人,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向下集中,这把火足够焚烧掉她的任何理智!
破庙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他们表情不一,有兴奋的,有幸灾乐祸的,有麻木的,更有跃跃欲试的,唯独没有一个人稍微表露出丝毫的同情,人性中的阴暗面在此刻暴露无遗。华鑫心中凉的彻底,连指尖都是冰凉的,手在身后摸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锋利的棱角磨着她的手指,虽然她不知道这样能起到什么作用。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离开这里!华鑫的嘴唇因为慌张而微微颤抖,又硬是咬住牙根,不让自己露怯。
三牛终于忍不住了,头一个想要伸手抓她,华鑫强忍着要心慌落泪的感觉,以及心底一点点蔓生出的绝望,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过去!
谢怀源用长枪轻轻向前一点:“杀光他们,我只要她。”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很快地冲了上去,凌厉的刀枪被雪光映着,划出一道道凛冽的弧线,刀落时是银白的弧线,刀起时却带起粘稠的血光,鲜血汩汩而流,很快和白雪凝结在一处,成了粉红色的沫子。
华鑫脱力一般的看着这一切,只能无力地等死,一个修长的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却正对上一双隐约含着煞气血光的眸子。
“带她走。”他说
华鑫心想:原来是他。然后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破庙燃起一道冲天的火光,橙红色的暴烈大火几乎点亮了整个天空。
没人注意到,破庙后面,头发蓬乱,身形臃肿,被人揍得走路一瘸一拐的陈二娘,正面如土色地看着这一切。等到天色大亮,大火熄灭,她才敢一边仓皇的回头张望,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下山。
很快地,会稽城里就起了传言,说是昨日破庙里大雪天着火,把里面的乞丐全都烧死了,于是大姑娘小媳妇都以此为例,揪着自家的男人和孩子耳朵,警告他们不准乱点烛火。
不过另外一件事很快就是人们的注意力转移了,周朝的司马兼少保,未来的丞佐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拿了李司徒,并抄没了其家,李家上下百余口男子抄斩,女眷发配为奴。据说当日李司徒还未来得及反应,甚至还在家中饮酒作乐。人们感叹李司徒倒霉的同时,又一次感慨谢怀源的狠辣果决。
这两件事被人们谈论了很久很久,久到那座荒废的破庙被人重新建起,又来了一拨新的乞丐……
……
华鑫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地醒来,以为自己还身处在那个噩梦一般的破庙里,惊慌地喊叫起来,随意抓住枕边的被子缩到墙角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修长的身影应声而来,撩开帷幔。华鑫见有人过来,越发惊恐地缩到床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