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像之前跟林泽那次一样,是个人的作品。这次是要交的稿,不能拍得随心,光也不能随自然那样所欲。
走到东胜街,裴燃踩了一下一小片叶。
没用力,脚底轻轻碰了一下,叶尖刚刚碰到地就松开了。
叶子在风中摇摆,就像跟风在空气中相爱。
姚规看了眼裴燃,说了句别玩儿。裴燃笑了笑,说了声好。
这片叶子挺妙,路过它的时候带起的风让它跟着摇。
姚规没说话,拿了相机随手拍了一张。
这种照片不会拿上去,但会私藏,作为随手一拍的灵感源存在相册里。
他们这种所谓的文艺工作者电脑里,挺多这种不知所谓的照片和诗句。
路上又按着策划的拍了几张照,都挺引人注目,毕竟一大堆人拿着各种设备,看着跟电视台的似的。
一老大爷还在镜头前说了一句,大概是什么环境建设之类的话,最近上边儿看中这块儿,全市注意。孙女一时没看着就出了这事儿,连忙一把拉了大爷回去,顺带说了几句对不起。
小姑娘脸通红的,看着挺容易害羞。
裴燃看见了觉着乐,刚想说点什么,边上姚规拉了他一把。
“小裴,你以前立定跳远怎么样?”姚规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我那会儿能跳一米八。”
“还行。”裴燃说,“具体忘了,两米应该能有。”
“不错。”姚规笑了笑,“刚刚那几张你觉得怎么样?”
“差点儿意思。”裴燃说得挺真,“实话。”
姚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接着又走了挺久,从玉茗楼一直走到三福路。
基本越走越偏。
最后走到了一块儿厂房里边儿,这里已经挺久没人来了,看起来是一片烂尾楼,里边儿跟外边儿一样,没人接手。
一层跟二层之间大概三米远,两栋楼之间一点五米宽,就只空出能让个人走过去的路。
裴燃看见这片儿就大概知道了姚规想怎么拍。
这是得跳楼。
风看不见摸不着,只能从动作和衣物,甚至是头发的飘动里捕捉。
裴燃这下知道为什么姚规路上一直不肯说——这块儿虽然不至于是玩命,但真出了事谁也没辙。十几米的高度落下来得买个半生保险,剩下半生不知道有没有心情活。
裴燃有点儿乐。
这事儿看着挺傻逼,听着也挺不正常,但他会做。
这张拍好了会是特牛的照片,裴燃不会放过。
虽然照片里的他可能压根儿看不清脸,虽然照片因为一些原因可能不会被选。
“行。”裴燃笑了笑,“我拍。”
“行。”姚规笑了下,这会儿他笑得挺真,“谢了。”
裴燃没再说话,补了妆跟着打光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