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骋烈懒得同这人废话:“你上还是我上?”
奚无声咳嗽了好几声,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必死之局,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若非我心存犹豫,檀令早已成了我的皇后,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奚无声看着这个面容冷峻的银甲武将,他是生机勃勃的,他与他身后的新朝犹如旭日昭阳,带着无尽的生命力。
而他早与奚朝的气运绑在一起,慢慢腐败,直到再没人会记起。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发现自己可耻地做不到诚心祝福,一想到他梦寐以求的女郎今后会与眼前这粗莽之人共度余生,他就觉得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你别忘了,檀令是因为崔家不得不稳固地位才嫁你……靠着权势得来的姻缘,你与我相比,又好的到哪里去?”
此话一出,陆峮与崔骋烈都沉默了一瞬。
这样的话,娇小姐的大姐也曾说过。
崔骋烈举起剑,正想将奚无声捅个对穿,但还是忍住了,只从怀里摸出一张书信,丢到了奚无声面前。
轻飘飘的信筏顺着清冷的秋风慢慢悠悠地落在他面前,奚无声看清信封上写的几个字。
和离书。
崔骋烈冷冷地望着他:“这是谢家娘子给你的和离书,奚无声,从前我只当你是个没什么心气的软蛋。可如今才知道,你这等卑劣薄情之人,本就配不上我家兕奴。无论她嫁了谁,过得都会比在你身边当一个傀儡来的幸福。”
奚无声不屑于和他说话:“能用自己妹妹的幸福去换取崔氏的荣华富贵……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和离书这个东西,奚无声并不放在心上,谢微音对他来说像是门阀强权投下来的一道影子。
被畸形的政权控制这么多年的傀儡天子,又怎么会喜欢门阀世家送来的另一个傀儡?
陆峮挡住了崔骋烈拔剑的手,声音不复在崔檀令面前的清亮柔和,反而沉淀下来,多了几分武将的肃杀。
“你可知道,是谁告诉我们你的踪迹?”
奚无声漠然不语,事到如今,即便是身边人背叛他,他也无所谓了。
“是附近村落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孩子。”陆峮慢慢抽出自己的佩剑,削微。
雪白的剑光一霎那闪了奚无声的眼,他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听得陆峮继续说道:“他也算不得普通。他家里原本耶娘俱在,一家人守着几亩田地过日子,平淡,却安稳。”
他话锋一转:“可是因为你的私心,那个孩子失去了阿耶,一个家就这样散了气。”
“为人君者,当敬民,爱民。我这样的泥腿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却不知,你输得并不冤枉。”
“无用便是无用,不要将罪过都往旁人身上推。”陆峮冷着一张脸,“檀令没有错,她不该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作你掩饰无能的借口。”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