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厝快要骂娘了:“那要是我们还在那些地方,岂不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继续做梦呢。”
祁景思索了一会:“也许,入梦的人都是如此。因为不知道现实会不会比梦更糟,所以宁愿留在这里,自欺欺人一辈子。”
陈厝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这个心理。”
瞿清白也想叹气:“话虽如此,我们必须出去。也不知白五爷他们怎么样了,我在这里待了短短几天,就像过了几年一样。”
他有些疑惑:“不过,何必等到今晚?难道食梦貘只有在晚上才活动?”
江隐摇头。
“我想去看一些东西。我猜测就在今晚,陆银霜就会把‘我’送走。”
他这话一出,瞿清白噎住了,悄悄看他的反应:“哦……那,那是挺值得一看的。”
这话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说什么不好说这个!瞿清白啊瞿清白,你就不能说对一次话!
其实作为朋友,他们不是不想做点什么的,这种惨事放普通人身上,哥几个大哭三天都算少的,可是江隐表现的那么淡然,仿佛无事发生过,他们连开口安慰都无从下手。他甚至亲手把自己送进了鬼门关,为什么,没人敢问。
好像江隐这样的人,就是该自己扛起一切,给别人留下一个冷硬的,刀枪不入的背影,有个活物站在他身边都不合适。
陈厝脑袋里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词汇来,这就是孤胆英雄吧。
祁景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唇抿的紧紧的,没有说话。
转眼间到了晚上,韩尚还是睡的人事不省,他的状况好像急速的坏了下去,那一口若有若无的吊着他的活气也没了。
韩悦悦少不得又偷偷掉了一通眼泪,几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受,瞿清白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完成了他最后一个愿望了一样。”
等韩悦悦出来,几人都思忖着该说些什么,江隐破天荒的开口了:“谢谢你收留我们。”
他说的认真,看的也认真,一双深邃的眼睛那样看着韩悦悦,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摆了摆手:“这算什么,说什么谢啊。快睡吧,明天我带你们去坐车,从这到县城挺折腾的,要个把小时呢……”
她已经想好了明天的行程,完全不知道今晚他们就要不告而别了。
瞿清白心里有些伤感,他知道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等到他们回去了,这个年轻活泼的韩悦悦已经垂垂老矣了,就如同那出烂柯山,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入夜,韩悦悦睡下了,几人溜了出来,踏着月光,慢慢走向了古宅,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陈厝悄声和祁景说:“你说,真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她真舍得把自己的孩子扔进鬼门关里?江隐这是出来了,要是出不来……等等,他怎么出来的?”
祁景:“不知道。”
陈厝不知想到了什么,背上毛刺刺的:“那出来的这个江隐,还是原来的江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