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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闻当然记着,才过去也没有多少年。
但他记的也没那么清楚,他小时候和姜云岁有那般亲近吗?
母亲随口提起的这件事,裴闻的脑海里倒还有几分不深的印象。
京城的冬天,常常下雪。
瑞雪兆丰年,有一年积雪深得快要压过门槛,院子里一片银装素裹的雪白,檐沟碧瓦上亦是深深雪意。
白雪衬着红梅,点缀了庭院里的清冷。
姜云岁那时候莫约六七岁,她自幼长得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笑起来有些愚蠢的天真,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还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兔牙。
年画里的小人儿也没她长得讨人喜欢。
她像极了精致的陶瓷娃娃。
姜云岁的母亲抱着她来侯府做客,她体弱多病的,出门一点都马虎不得,被用狐狸皮毛制成的斗篷裹得密不透风,抱进了暖烘烘的屋子里。
大人有大人的话要说。
比她大几岁的裴闻就被母亲打发去照顾她。
姜云岁生了张乖乖糯糯的脸,皮肤很白,眼珠漆黑清澈,软软地叫他表哥。
屋子里烧了地龙,石蟠里点了熏香。
裴闻畏热不畏寒,已经这样暖和,她还抱着个暖手壶不肯松开。
裴闻不同她说话,她也能自己同自己玩得很好。
等到饿了,趁着旁人不注意,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不少糕点。
外面降下纷纷扬扬如鹅毛般的大雪。
她便连糕也不吃了,动作笨拙爬到窗边,透着窗缝满眼向往看着院子里的积雪。
裴闻皱着眉走过去,毫不留情关上了窗户。
小姑娘转过脸来眼巴巴看着他,拿小短手指着窗外:“雪、岁岁要雪。”
裴闻按住了她的手,把她从窗边的小榻上抱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你吹了风会生病。”
她不太高兴,扭过脸用后脑勺对着他,显然是生气了不想理他。
裴闻没有办法才抱她去院子里看雪,走到门边,又折了回去找了件暖和的斗篷,系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随后还很认真帮她戴好了帽子、围脖、手套。
打开门之前,裴闻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把脸藏起来,用眼睛看就行了。”
姜云岁从小就是个很乖的孩子,无论是母亲的话,还是兄长的话,她点点头,很乖巧地说:“好。”
裴闻逐渐从往事里回过神来,还有些心不在焉。
侯夫人也没多留他,摆了摆手就叫他早些回去歇息,末了又拐着弯提醒他不能胡来。
女孩子的名声还是重要的。
虽然当朝民风开放,但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清白还是苛刻,真惹出了什么事情,届时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