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即便知情,以那人的自负程度,也根本不在意。
从最开始他种蛊就只是为了折磨谢桢罢了。
但谢桢,长年累月经受灼伤和蛊虫入体的交替痛苦,即便外表丝毫未显,又是怎样的意志才支撑下来的呢?
唐拾抿着唇,没说话。
船体渗水的速度依旧越来越快,他一路往下走,走廊里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脚踝,寒冷彻骨。
他忽然止住脚步,不断流淌的水声中,唐拾敏锐地察觉到,除了水滴敲打铁板的声音,还有一丝微弱的回声,以一种有序的节奏敲打着。
三短三长。
是求救信号。
唐拾靠在冰冷生锈的墙壁上附身倾听。
迅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水已经逐渐没过了膝盖,他艰难地在水中跋涉着。
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响。
他下了一个舷梯,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个休息舱。
唐拾喊道:“有人吗?”
敲击声停了,里面有人激动地喊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密封舱门扭曲变形,不断漏着水,他朝着舱门的缝里看去,黑暗中亮闪闪的数十双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那人应该也是随行老师,见到他松了口气,说道:“门坏了打不开,我们刚才试过了。”
唐拾试着在外面掰了掰门,依旧打不开。
他抽出两张符咒,金色的符在指尖烧了一瞬,又熄灭了,下面水位涨得太快,带下来的符都被水浸透了,根本用不了。
唐拾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里面情况怎么样?”唐拾问道。
“两个老师,三十四个学生,”那位老师道,神色有几分焦急,“学生目前都没事,但刚才爆炸的那一下,我同事撞到了桌子上。”
他透过缝隙,隐约看到有人被平放在桌上,身上没有血迹,但状态似乎并不太好。
唐拾靠近尚且干燥的符咒道:“报告!发现幸存者三十六名,伤者一人,舱门损坏无法开启,请求支援。”
宋柏戳死一只魑魅,回复:“收到。”
赵明川在另一端说:“已经把位置告知祝山乾了,船上有切割工具和千斤顶。”
“请放心,保持体力不要乱动,马上有人来。”唐拾说道。
里面的老师点点头。
宋柏又挑飞一只魑魅,把小白伞尖“锵”地一声插在地上:“说到这个,那个疯子去哪了?”
唐拾微微一怔。
“我打探过了,他没告诉任何人他的之后的去向。”谢桢道。
低温和缺氧的船舱让他的思维迟滞了不少,连串的变故之下唐拾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人会跟他一起往左舷的救生艇撤离,但既然左舷根本没有救生艇,那个人要怎么离开这艘船?
“他想跟这艘船同归于尽吗?”宋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