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众人全都被那名大将所吸引,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地下。有白真如的前车之鉴,大家已不觉害怕,只好奇这个仍在向上的人,会是何等模样。
白真如也在看,她已站起身,立在庄申与白慈附近。
白慈烦她无知无识没头没脑,也烦她张口闭口王和属下,对她没有好脸。态度如此明显,故而这位白大将军所站位置离庄申和白净识稍近一些。白慈的反应出乎白大将军的意料。
以她所想,来解除封印的后人必然心怀故土。她乃一介大将,该是白慈第一个见到的故人,又身处卫城战场,满城浴血,不说激动万分,怎都不至于如此冷漠,就好像她对女国,对王一点感情也没有,还不如她的伴侣庄申。
这一点白真如猜对一半。
白慈对女国、对王感情不多,多少有点,但都是消极负面的感情。女国这个浑水,她一点不愿趟,只觉得是麻烦。要不是海塞姆相逼,到死她都未必会走这一趟。这一路大苦没吃过,小苦不算少,加上白真如一言不合就对庄申下手,实在是触到白慈最深的忌讳。
白真如只知白慈烦她,却还不知为何烦她。以为是怨自己曾经对女国不利,国难之时未能救援,反而是促成国难的推手,就这一点她自觉惭愧,若非心悬女王,要她自刎谢罪,她亦甘愿。
相较于别人,庄申对大将的兴趣不浓,她将白芷护在身后,偶尔观察白真如。屠城灭国,血海深仇,一双愤恨的杏目牢牢盯住那位大将,一手搭在弯刀刀柄上,蓄势待发,似是随时预备拔刀而起,下一秒就有落地的人头。
从白真如的姿态来看,她当之无愧是一名战士。但是作为将军……
谁都没有留心她的注视,就连被观察的白大将军本人也没发现,她正全神贯注在敌人身上。
除了白慈。
捕捉到庄申对旁人的垂注,无论是哪一种,白大小姐都觉不快,狠狠瞪庄申一眼,颇有些龇牙咧嘴威胁她要她好看的意味。
庄申伸出两根手指去挠她的手心。
白大小姐闷哼一声,拽住她的手指,用力捏了好几下。庄申做出嗷嗷叫的样子,白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
白芷就在奇怪气氛的中心,当然能察觉到两位母亲在此剑拔弩张,人人屏住呼吸关注地下那个人的情况下仍有闲情搞些小动作,使她的担忧得以缓解。
帖木儿汗的大将在一声咆哮怒吼中凌空而起,他的思绪仍在昏迷前的一场大战中。那个穿着黄金战甲的女人,以一挡百,他身旁的士卒被一一砍倒,他本欲带兵进入女国,谁知这女人逃出来,将他们拦在这高台之上。
“兀那女人,使妖法!”待大将看清周遭景物,第一眼入目的是白真如身上的金光。
那样耀亮,那样刺目。
右手一紧,挥起手中马刀便朝白真如砍去。
白真如等待的也正是这一刻,腰间的弯刀不知几时被她抽了出来,硬接了这应面而来充满煞气的一刀。
围观的人群四散开去,见大家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海塞姆做了个无需开枪射击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