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养的鸡鸭也多,水潭没结冰的时候,鸭子是不必管它的,水潭里有鱼虾,它们会自己下水逮着吃,这会儿上了冻,就得给鸭子添饲了。秋天来的芦雁多,迁徙的时候,带走了一小群鸭子,养鸭的老汉吓的够呛,后来府里说不用他赔他才放了心。
那些鸭子本来就有不少是野鸭子,前年芦雁又来了,还在水潭那边落了窝,然后不知怎么的,还来了几十只野鸭,也在草丛里落了窝,庄里放羊的娃儿捡了几十颗野鸭蛋,正好家里养的鸭子正在闹抱窝,就把这几十颗鸭蛋让它孵着,结果孵了整一个月,还真孵出来了,然后就被母鸭子带着去了水潭,跟其他鸭子一起混杂着养了。等小鸭子长大了才发现,这些养在家里的野鸭子不太能下蛋,吃的还多,养着亏的很。
飞了就飞了吧,明年春天它们必是要回来的,正好能省不少伺料。
鸡也多,原先只买了二十来只鸡,大太太又送来了二十只大鸡,养了一冬,第二年春上就孵了八窝,夏秋又孵了几窝,被野猫祸祸了十来只,眼看着鸡崽子一天比一天少了,不得已,又养了两只狗。
有了狗,野猫是不敢来了,狐狸又来祸祸鸭子,一个秋冬,折失了三十多只鸭子,没办法,又买了几只大鹅养在鸭群里,大鹅霸道,叨的狐狸不敢来祸祸鸭子,它们就去祸祸羊羔子。
绵羊太过温顺,见了狐狸跟野狗只会聚成团,对掠食者完全生不出抵抗力,好在白天有人看着,晚上有羊圈护着,它们能祸祸的有数,多半捡冻死的羊羔跟胎盘吃。
猪开始是养在圈里的,但养的多了之后,靠庄里的那些产出都不够添它们的胃,正好野狗跟狐狸天天来祸害,就把它们放开散着养,带崽儿的母猪功击力强,只要看见了野狗跟狐狸,它就会跑过去又撞又咬,吓的野狗狐狸看见猪就躲了。
去年又来了些野兔子,这倒好了,狐狸有了兔子,再不来祸祸家里养的禽畜了。
周围人家说秦家这个庄子是在“胡球闹”,鸭子飞了也不管,猪跑到外头也不管,地也不正经种,种些什么草,好好儿的地,都“日弄娈怂咧”。
地里种的草,其实是些平常常见的药材,黄芪,党参,柴胡,甘草,地黄什么的,还有野生野长的蒲公英丶苦菜、车前草什么的,因为养的羊多,还种了十来亩苜蓿。
头一年不大了解苜蓿的习性,草见青时,苜蓿长了一匝多长,就把羊放进去叫吃,结果不到两个时辰,就胀死了二十多只,放羊的两个娃儿吓的放声大嚎,其他佃农也吓的够呛。
家里损失了二十多只羊,佃农们却是过了颇丰润的一年,一年里,口中的羊肉干就没断过。
经了这一遭,才算长了教训,再没给羊吃过头茬嫩苜蓿,头茬的嫩苜蓿都割了当做蔬菜,拉到城里卖了。
桑树才长了两三年,离结桑椹还得几年,不过桑叶子长的好,雇了几户会养蚕的人家养蚕,前年的茧子不好,又小又黄,卖来的钱还不够给那几户人家的雇钱。去年稍微好些,有了些利润,虽然还不够买一匹绸子的,好歹是见了效。今年更好一些,没卖茧子,卖了生丝,利润结余的又多了些。
大致算来,这个庄子经营的还算不错,赢利多少不说,整个生态环闭合的挺好,家里要用的菜、肉、鸡鸭鹅蛋一直没缺过,原来买庄子的目的也算实现了。
只是养的禽畜太多,就得多操心些,又要防它们折损,还得防它们生病,许是散养着吃了太多草药杂食的原故,每年生病的并不多,也没染过瘟病,算是一大幸事了。
甘草成片的长,猪喜欢拱甘草根吃,庄里的一群娃儿就要看着,不叫它往深了拱,拿着根木棍见天儿的赶,赶去苜蓿地,叫它们拱苜蓿根。
苜蓿根容易木质朽化,两三年不动它,它的生长能力就弱了,叫猪就拱一遍,它就朽化不了,来年长的更好。
禽畜散养最大的不便就是粪便四散,不好打扫,一进庄子,地里路上散的到处都是,羊粪鸡屎沾了一车轱辘。
七老爷是干净人,他哪见过这种腌臜事呐,下了车感觉没个落脚的地儿。
大鹅还凶,扇着翅膀闷头就朝七老爷叨了过来,慌的七老爷又跳到车辕上,赶车的王二拿着根棍子打它:“去去去……”
大鹅可不服输,嘎嘎叫着,扇着翅膀生要往人身上扑,扇起了一阵的扬尘。
秦娇揭了车帘子看这场人鹅大战,看着看着就饿了,舌头一舔唇,她想吃铁锅炖大鹅了……这大鹅敌我不分,连主人家都不认识,最合适拿来炖着吃。
……
庄里住了七户人家,只有一户人家在种水潭边上的田地,另外六户人家,女人们养蚕缫丝,男人们喂鸡鸭牺口。这会儿不理桑蚕,女人们都忙着做鞋子衣裳,旧棉衣絮了又絮,补了又补,又穿在了身上。
前年盖的房子,就地挖泥打的泥土墙,屋顶都不高,院里拾掇的整洁,柴火垛都摞的整整齐齐,看着极舒服。
秦家做为主人家,也在桑园旁边盖了几间房,一样用黄土打的墙,只是为了美观,里外都用青砖多砌了一层。泥墙能调节屋里的温度,夏天外头的热气进不来,屋里就凉爽宜人,冬天烧了火炕后,里头的暖意也散不出去,住着温暖的很。
只是当时钱不凑手,只盖了几间房子,院子也没仔细收拾,种了两棵果树以后,六老爷又忙着好些天没来,工匠们就按西平府一惯的风格,将整个院子都夯平整了,又说大户人家估计不喜欢住土院子,就自做主张给铺了一层青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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